自己折翅!
趙嫵的驚人之語,聽在陸蓁耳朵裏,竟有一種殘忍的同感。怪不得趙嫵覺得兩人相像,想來,她與趙嫵,都曾站在懸崖邊上,曆經折磨,絕地逢生之後,相像的,應該是那種隻要抓住了救命稻草,就無論如何都不放手,一步一步砥礪前行的心境。
“多謝長公主。”陸蓁深深低了低頭,“臣妾知道了。”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侍女大聲的行禮,趙嫵和陸蓁齊齊抬頭,就見到趙文燁掀簾而入。
“兩個人在偷偷說什麼悄悄話,連下人都趕到了門外。”趙文燁褪下肩上的鬥篷遞給安義,衝趙嫵眨了眨眼,臉上帶著壞笑。
趙嫵讓他坐下,“你都說是悄悄話了,自然不能給外人聽到。”
趙文燁故意挑眉,“朕也是外人?”趙嫵笑而不答,“那好,既然皇姐當朕是外人,那朕就告辭了。”說著,他拉起身旁的陸蓁,竟真的往外走了去。趙嫵含笑,也不攔,隻默默的看著他鬧。
趙文燁拉著陸蓁站在簷下,抬手蹭了蹭她的臉頰,“皇姐欺負你了沒有?”
陸蓁想起了之前趙文燁叮囑她不要來見趙嫵的話,她明明答應了,如今被撞了個現行,有些尷尬,不由得低下頭,“沒,自然沒有。長公主隻是與臣妾閑聊了些家常。”
“家常,你與她有什麼家常好聊。”趙文燁隨手將安義手中的鬥篷取來,搭到了陸蓁肩頭,“不管她說什麼,一個字都別信,她恨著朕呢。”
“嗯。”陸蓁整個人都縮在鬥篷裏,隻露出半張臉,輕輕的應了一聲。
“今日小雪,你先回去吧,讓安義送你。”
“別,讓他留著伺候皇上吧,臣妾帶著人呢。”說著,她看了看一旁的兩個小宮女。
趙文燁卻皺眉看向安義,“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給陸嬪打傘。”安義一個激靈,趕緊跑到陸蓁前頭撐開了傘。趙文燁替她收了收鬥篷的係帶,“那兩個頂什麼用,安義在朕才放心,去吧。”
陸蓁點了點頭,扶著安義的胳膊,踩著薄雪離開了。
趙文燁回到屋內,趙嫵已經給他重新煮了一壺新茶,顯然料定他還會回來,“人送走了?”
趙文燁嗯了一聲,坐到椅子上,聞著茶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阿姐好記性,看來,律術天祁跟朕求來的那幾大罐茶,都到了阿姐這兒。”
“那又如何,比不得皇弟你。我隻是要幾罐茶葉,你卻要走了一匹獅子雪,抵得上一箱子南茶。”
趙文燁不覺有甚,端著茶喝了一口,“朕可沒要,隻是戎陽王看朕前幾日騎的歡喜,才主動開口送給了朕。”
趙嫵笑了笑,“以前也沒見你如此喜歡。”
“也不是朕。”趙文燁懶得兜圈子,“是蓁蓁看了喜歡,朕才替她收下的。”
趙文燁如此直白的承認,倒讓趙嫵有些意外,眼神不由得變得意味深長,“這算是愛屋及烏了吧。”
趙文燁沒有否認,抬眼看了看趙嫵,又睇了一眼她手中的茶,“朕與皇姐,彼此彼此。”
趙嫵深深歎了一口氣,趙文燁笑著皺眉,“皇姐這是什麼意思?你如今在戎陽,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甚至比之前還要得意,何來的歎氣?”
趙嫵搖頭,“我不為我自己,我為的是浣兒。以前在宮中,獨她與我最好,如今……唉。”
趙文燁抿唇淡笑,“你還是同以前一樣,見不得朕好。”
“皇弟何出此言——”趙嫵正要高聲反駁,就看到趙文燁指了指他的鼻尖,不由得降了降聲音,“那件事是意外,我先救南譽,是因為他離我最近。再說,那時你我都小,我也不知高燒會傷害到人的嗅覺,皇弟應該怪庸醫,卻不應該牽連南譽。”
趙文燁也輕歎了一聲,神情略有些可惜,“那是因為,太醫並不知朕的高熱是因為落水而致,你們偷偷到雙荷池邊玩耍的事,朕一直提你們瞞著。”
“所以,你到現在,還是怕水。”趙嫵麵露內疚,眼神中閃過幾絲遺憾,“如果當初,我沒有答應帶著你一起,也許今日我們三個人,都不會變成如此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