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最好麵子,這定國公府又是京中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多少人盯著看,老夫人又怎麼會授人以柄?聽了徐媽媽的話,老夫人果然沉下臉,開口道:
“去墨韻齋把二小姐叫來,連同趙氏一起。定國公府是什麼地方,怎容得下這般不守尊卑的人!”
香梅得了令去了,葉清冉這才開口:“祖母不必動怒,悠兒年紀小不懂事,難免有些考慮不周,再說母親身邊有徐媽媽照顧,實在不必勞煩悠兒。”
分明是葉清冉自己讓葉清悠來侍疾,如今卻這樣說,她是篤定趙氏在人前一定不會說是自己讓葉清悠去侍疾的,一定會說是葉清悠懂事,知道感恩才自動提出要侍疾的。所以大家都以為是葉清悠自己要來,現在葉清冉如此說,也算不得自己拆自己的台。
“我定國公府一向家教森嚴,別人瞧著也是中規中矩的人家,怎麼好給這樣的話柄,平白落了人家口舌?香玉,你也去,叫那杜姨娘帶著幾個小姐來看看,這不分尊卑的人是什麼下場。”老夫人不聽,再次吩咐。
打蛇打七寸,葉清冉分明是抓住了老夫人的弱點,知道她好麵子,才設下了這個局,事情鬧得越大,葉清悠就越是不好收場,那就隻能按照自己的安排走下去。
不一會兒,趙姨娘和葉清悠就來了,隨後進門的還有杜姨娘和她的兩個女兒,葉清霜和葉清霖,葉清柔也得了傳召,從葉長風的書房趕過來。
“趙氏,還不跪下!”老夫人看見趙姨娘,手中茶杯在桌上重重一磕,讓趙氏嚇了一跳,猛地跪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請老夫人息怒。”趙氏立即開口求饒。
趙氏最聰明的一點,就是時刻恭順,從來不與老夫人和葉長風對著幹,人人都喜歡順從自己的人,這才是趙氏這麼多年深得老夫人歡心和葉長風信任的原因。
“瞧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心荷大度,讓你自己教養女兒,你看你把悠兒教成什麼樣子?心荷是為救悠兒受傷的,你不懂感恩也就算了,為什麼說悠兒在聽風苑侍疾,可好幾天也不見人影?”老夫人厲聲問道。
“祖母息怒……這……這不關趙姨娘的事,是悠兒……悠兒自從落水以後,也身體不適,可侍奉母親是大事,悠兒不敢耽誤,但又怕自己病氣太重,反而傳給母親,這才造成了這樣的誤會……”葉清悠一聽老夫人的話,淚珠子便滾滾而落,她本就生的讓人憐愛,這樣一哭,老夫人反倒不知道說什麼了。
“罷了,既是有原因,這次便饒了你,如今我看你身子可大好了,一會兒就吩咐丫頭們把東西搬過來,從今兒起,你就在聽風苑裏伺候你母親。”老夫人下了命令,讓葉清悠就住在這裏。
“悠兒遵命,一定好好侍奉母親。”葉清悠點頭,恭順地回答著。
雖然阮心荷,也就是定國公夫人阮氏,讓各個姨娘自己教養女兒,可是到底日曜國的規矩在這裏,府中子女隻能稱嫡母為母親,其他的,盡管是自己的生母,卻也隻能隨眾人叫姨娘。
“今天叫你們來,也是讓你們看看,我定國公府是規矩人家,一舉一動都是表率,你們誰要是做錯了什麼,平白讓外頭的人看了笑話,可別怪我不客氣。”老夫人說著,“都散了,不要打擾心荷養病。”
話畢,老夫人便帶著眾人走了,一眾人也離開了聽風苑,唯有趙姨娘,和葉清悠攙扶著起身,看著葉清冉,眼中帶著一絲莫名的意味。
似乎是注意到趙姨娘的目光,葉清冉轉頭,朝著趙氏微微一笑:
“父親給我和柔兒安排了很多課業,大哥身體不好,母親這裏,還要勞煩悠兒和趙姨娘了。”
一句話說的客客氣氣,但是趙姨娘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餘地,一旦拒絕,就是在駁了老夫人的麵子,可是一旦應下……趙姨娘無端端打了個冷顫,似乎有什麼事情,在掌控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