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氣,猶如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暴雨沒有任何征兆,瞬間傾盆而下。
沈南弦大手掌著方向盤,疾馳穿梭在城市的每一條街道上,濃密的眉毛緊緊蹙著,扭頭望著窗外肆虐咆哮的大雨,緊鎖的眉又深了一分。
兩個小時前,敏姨緊張的打電話過來說,說寧寧又離家出走了。
他什麼都顧不得,中斷了與分公司的重要視頻會議,駛出車子,瘋狂繞著城市的每一條街道尋找寧寧。
看著車窗外大雨傾瀉,他心裏頭的不安越發蔓延,頭開始隱隱作痛,大掌用力的攥了攥,煩躁的拍了拍方向盤。
白色的別克仿若一頭大白鯊,在磅礴的大雨中,急速的往前行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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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天空下。
星空抬起淚眸,望著頭頂上大朵大朵的烏雲交錯行進著,摩擦著隱隱的閃電。
冰涼的雨很快就一點一點的滴落在臉頰上。雨越下越大,她的臉被打得生疼,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星空俯下頭看著手中攥著的紙條,漸漸被雨水暈染成墨黑的汁,一點一點的沿著她的手指往下滑落。
手指下意識的用力捏緊。
那是爸爸的地址……是爸爸的地址……
撐起身子,星空吃力的站起來,沒有帶傘,隻能冒著雨艱難的向前走。
可是眼前的視野越來越模糊,指尖一個顫抖,紙條竟飛出去了好遠,飄到了馬路中央。
沒有多一秒的遲疑,星空拔起腳步就去撿那張早已被淋得模糊的紙張。
“吱——”一聲巨響。
一輛公交車,忽然急速的刹住車,巨型的車頭,距離她嬌小的身子僅有不到三寸的距離。
公交車司機吸了一口冷氣,驚魂未定之餘已經開始破口大罵:
“想死找別人去,媽的,嚇死老子了!”
另一個車道上,一輛白色別克猛然停住,驚詫的盯著眼前的一幕——
該死的,大雨天跑到路中央,夏星空你是想找死嗎?
星空在公交車司機的怒罵中反應過來,手緊緊捏著紙條,心有餘悸的望著距離自己身子不到三寸距離的公交車頭。
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移開了身子,朝著路邊邊走去,垂著眸子,繼續往前走……
忽然,一堵高大挺拔的肉牆堵在了眼前。
星空緩緩的抬眸,對上一雙明澈的深瞳。
沈南弦冷著臉,眼底像是聚了一層風暴:“夏星空,你就那麼想死?那麼想死你還找什麼工作?是不是想我用冥幣給你打工資?”
星空撇撇嘴,心裏難受,根本就沒有心思反駁他。錯開了他的身子,繼續往前走。
沈南弦眉頭皺了皺,她這是怎麼了?
伸出手,輕而易舉扼住她的手腕,
星空低低的嚶嚀了一聲,掙紮了一下,終究無力的放棄。
“你怎麼了?”沈南弦這才看到了她早已哭得紅腫的眼睛。
“放手!”
“不說就不放!”沈南弦逼問。
星空頭一偏,雨水沿著她額角的發絲,流入了她的眼裏,伸手用力的抹掉,氣惱道:“我失戀了,失戀了!行不?快放手!”
“失戀?”沈南弦眸色一黯,忽而嘲諷的笑起,“你還真他媽長本事,失戀了就想死!”
星空咬了咬發白的唇角,嚐試著掙開他的手,“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管你什麼事,你放開我!”
沈南弦眼中波瀾莫測,血紅的薄唇露出一抹薄涼,“你為了一個男人就哭成這樣?你就這點本事?到底是怎麼樣的男人能讓你哭?”
“說了與你無關!”
沈南弦自嘲的笑了笑,眼中浮光掠影,讓人捉摸不透,倏爾勾起她尖翹的下頜,緊緊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