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跑到他身前時,駱玉裙角已泥濘不堪滿是濃稠的血,可也因為太冷,不一會兒濃稠的血就變成了,變成了薄冰凝結著。
裏麵是髒汙血腥恐懼的,那一層冰卻給人潔淨的感覺,當真是諷刺極了。
可駱玉此刻沒心情去在意這些,她踮起腳尖踏碎一層薄冰,濺起一地濃稠血水,張開雙臂抱著他搖搖欲墜的身子。
她有太多話想說,想說:你疼嗎?
剛想到這裏,駱玉便感覺自己腸毒一陣灼燒之痛,她喝了一點血便這樣痛楚,那麼,他全身流淌著的都是這樣的血,不痛嗎?
想到這裏,駱玉又想說:我們回去吧。
到最後,她隻能用哭哭啼啼的語氣說:“還好你沒事。”說完便已很沒出息的哭了起來,叫人看了笑話。
可她擁抱了這人,哪兒還有心思去想其他的呢?
她已覺得自己足夠幸運了。
可這種心思還沒來得及細思,陸源便在懷裏穿了一會兒氣,粘稠鮮紅又帶著腥味的血,從陸源口裏不停湧出來,打濕了她的衣裳。
等到回到軍營,已經天黑了。
陸源服下了雪姬草,於此,駱玉做足了心理準備,各種最壞的打算她都已想好,完全是死馬當活馬醫的覺悟。
駱玉沒有服雪姬草,她想,到時喝一點他家夫君的血,解解毒就好,吃雪姬草怕還引來其他的麻煩。
陸源自然不知道這些。
當他醒來之後,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女子,她一身黑衣身上髒兮兮的還泛著血腥味,這讓他感到不喜。
最要命的是,她竟坐在椅子上趴在床上睡覺,手還趴在他的腿上,讓他整個腿都是麻的,非常不舒服,一動就像是有無數隻小蟲子在啃咬要他的腿,這種感覺真的不算舒服。
他輕輕掙動,往窗邊挪動,卻一下子愣住了,窗外潔白如羽毛的大雪沸沸揚揚,一朵又一朵的迫不及待往下麵砸。
地上,已堆積了厚厚一層大雪,有人走進去,一腳下去已看不到腳背。
他聽到炭火的劈啪聲,回過神眼睛來往屋子裏瞧,發現屋子裏點了兩三盆炭火,怪不得他一點兒也不冷。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了。
是一個男人,一身白色兔毛披風穿的很厚,手裏端著一個破破髒髒的托盤,裏麵是一碗微微泛著熱氣的湯藥。
他一手端著托盤,一手將門關上,回過頭就看到床上的男人睜開了雙眼,眼裏驟然一喜,“你醒啦?”
他欣喜的走到床邊,將托盤放在案桌上,過來就要給他把脈,他卻一下子把手撒回去了。
來人正是孟蕭然,看到他這般舉動,微微一愣,“你這什麼態度?”
說完他不理陸源,顯然還沒察覺到陸源的異常,他有一點兒擔心駱玉,便伸手拍了拍駱玉的肩背,“小師叔,醒一醒,小師叔……”
一連幾聲,趴在床上的女人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從床上直起身,陸源看到了她的五官。
臉小小的肉肉的,大大的杏眼因為剛剛醒來有一點懵懂迷糊,這點迷糊再看到他時,一下子被欣喜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