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衣裳,委委屈屈隻占據了一個小小的角落,其中還放了有很多他不認識的華服,是駱玉給他買的嗎?
陸源略蹙眉,隨意拿出一套低調的淡紫色常服,關上衣櫃,將衣裳放在床邊的凳子上,又走出去了。
這一次,他去的地方是水房。
書房如常,靠窗的一張大桌子,上麵放著筆筒,裏麵有很多隻毛筆,有一些顯然不是他用的,他拿起來摸了摸毛,發現是初學者使用的毛筆。
其他的筆洗,硯台,墨塊,筆山,這些都是記憶中的,未發生變化。
他打開書本,還有一些信件,一些隨意寫字的紙張。
發現了非常多的紙張上,是另一個人的痕跡。
那個人寫字,從一開始歪歪扭扭,寫得亂七八糟,在到後麵規規整整,再到後麵,棱角竟然越來越像他。
他又在書裏麵找出了一封信,是寫給他的,字跡已經很像他了。
說不是他教的,他自己都不信。
他心裏越來越難過,越來越激動,他又飛快的去翻其他東西,然後去了老爺子的庫房,發現了那個空空的玉鐲盒子。
駱玉不是偷東西的人,玉鐲卻偏偏戴在她的手上,那麼,隻有一個可能,玉鐲是他偷了老爺子的,然後給了駱玉。
陸源想起饅頭包子的樣子,又飛快跑回了房間,拿起了梳妝台上的鏡子,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樣子,再想想饅頭包子的樣子。
鏡子差一點掉在了地上。
疑心病如他,第一次如此怨恨自己的疑心病,想想北城域的時候,再想想現在,陸源生平第一次,第一次如此厭惡自己。
雖然因為戒備心,加上疑心病,導致他很少會上當,十四歲就做到了五品軍的位置,但這一刻,陸源卻有一點討厭這樣的自己了。
因為北城域的一切,的確可以作假,但是駱玉在京城一封信都沒寫回來,且跟他前後腳到府裏,根本沒有時間安排。
更何況他也看得出來,府裏裏裏外外,不知道埋伏了多少的禁軍。
他這一刻,才完完全全相信了,駱玉真的沒有說謊,鄭榮亦真的當上了禁軍統領,真的在派人保護侯府。
如果一切都可以作假的話,那麼跟他那麼相似的孩子,也是假的嗎?
陸源到這裏,失去記憶這麼久了,他第一次有了種安全感,其實他一直都應該有安全感,可是他排斥,假裝自己不需要。
之前說服自己,讓自己信服他們,但是真正的內心,卻還是在懷疑著,畢竟沒有親眼見證。
到這一刻,才算是完完全全接受了。
他坐在房裏,第一次脊背沒有打直,歪歪扭扭的,瞧著很是沮喪。
過了許久,秦書燒好了洗澡水,陸源才失魂落魄的起身,有氣無力拿著衣裳去了洗浴室。
結果……
“啊……”一聲女子的尖叫嚇到了他,裏頭水蒸氣正濃,他根本看不到人是誰,正準備抱著衣裳趕緊出去,走到門口反應過來聲音好像是駱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