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虎毒不食子!沈美景突然笑了,她開始還沒明白宋涼夜說的不擔心是什麼意思,到這裏才反應過來,這一場捉奸大戲,原來到最後隻有她一個人遭殃。
好一個被燕王爺嫌棄的二爺啊,好一個宋涼夜!
被家奴或者側妃刁難她都不怕,畢竟就算自個兒沒啥背景,那也是堂堂世子妃,還有餘地跟她們鬥。可是燕王爺依舊不放過她的話,她該怎麼辦?
湖邊夜更涼,燕王爺一身瀟灑,背手站在遠處等著。江心月臉上無波無瀾,甚至還掩唇打了個嗬欠,看起來對這事兒一點也不上心。
“王爺,您千裏迢迢風塵仆仆的,還是快些回去歇息吧。”她道:“妾身剛學了一套按摩手法,還想回去讓您試試呢。”
“好。”燕王爺朝她笑了笑,揮手道:“將人沉了吧,本王也累了。”
這話說得,就像在說“午飯吃紅燒肘子吧”一樣輕鬆。
沈美景被放在了荷花湖邊,懷裏被捆上了一塊大石頭,兩個人再次架起她,涉水往湖中而去。
湖水清涼,六月炎炎,若是來水裏暢遊,倒是消暑的好去處。可惜了她現在身子沉得,怕是要長眠湖底。
“放吧。”岸上的人漫不經心喊了一聲。
“嘩啦——”湖麵上水花綻放,沈美景被懷裏的石頭壓著,直直地往水底墜去。
宋涼臣從夢裏驚醒,皺眉看了看外頭的天色。
才是三更時候,他怎麼就醒了?
“主子怎麼了?”玉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床邊,低聲問。
搖搖頭,宋涼臣坐起來,抿唇問:“知道世子府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回主子,下午收到程都督消息之後,屬下就讓人回去問了。”玉樹道:“但是打聽的人現在還沒回來。”
這麼晚了還沒回來?宋涼臣皺眉,北望今日就捎信來叫他最好回去一趟,也不說是什麼事情。他剛在這軍中立足,隨意離開到底是不妥,想打聽清楚,結果倒是沒音了?
躺下想繼續睡,心裏的不安卻是一波接著一波,像荷花湖的湖水一樣不平靜。
“罷了,我乘夜回去一趟,會在黎明之前趕回來的。”宋涼臣起身道:“你替我看好這邊。”
玉樹一愣,頷首:“是。”
穿好衣裳就往外走,堂堂世子爺,在這軍營裏小心翼翼,爬牆飛簷,好不容易走到軍營門口,正想鬆口氣,就見程北望策馬而來,一瞧見他,二話沒說,伸手就將他扯上了馬,調轉馬頭往城南狂奔。
“你怎麼親自來了?”宋涼臣有些吃驚:“大半夜的不去陪你的十八姨娘?”
“十八姨娘?”程北望氣極反笑:“世子爺還是擔心擔心自己的世子妃吧,王爺來了,已經將她帶去沉湖了!”
宋涼臣一愣,眉頭緊皺:“怎麼回事?”
程北望也不廢話,簡單明了三個字:“宋涼夜。”
宋涼臣瞬間就全明白了。
上次是他們跑得快,離開了貫城,以為就安然無事了,怎麼就忘記了自家父王那樣的人,從來是執著到不要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宋涼夜,那是燕王爺暗地裏最鋒利的劍。
以前宋涼臣看上過一個橫水河邊的歌姬,私自迎回府來做了侍妾,燕王爺起初也是不允,見他堅持,就沒有多說什麼。
結果沒過幾天,宋涼夜就來了世子府,帶著那歌姬私奔了。
更可氣的是,那歌姬一去還不回頭,當真愛上了宋涼夜,為此燕王爺笑了他好幾個月,直道年少輕狂識人不清。
有眼中釘,燕王爺從來都是不動聲色,宋涼夜自會暗中動手,一一替他拔去,哪怕殺人如麻,雙手滿是血債,那人也跟瘋子一樣聽燕王的話。
他經常叫他哥哥,然而宋涼臣從來都不會應他。
宋涼夜是個畜生,這是他們都明白的事情,隻是沒想到,他這次會來對美景下手。
“再快點!”宋涼臣緊了神色:“還來得及嗎?”
程北望手都在抖,一邊策馬一邊道:“我來的時候,王爺已經從世子府出發了。”
從世子府到荷花湖的距離和他到軍營的距離差不多,然而,他們還有一個返程。
心裏沉了沉,宋涼臣握緊了手。
荷香半裏,湖麵上荷葉田田。程北望和宋涼臣終於趕到的時候,燕王爺一行人已經不見了。湖邊隻有一個人坐著,安靜地飲酒。
宋涼臣跳下馬看了看平靜的湖麵,衝過去一把抓起宋涼夜的衣襟:“人呢?”
宋涼夜半醉,一張臉比女兒家更加嫵媚:“人?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