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天寒地凍,冷雨瀟瀟,空氣裏似乎悄然醞釀著一股憂鬱的味道。

西山公墓靜悄悄地躺在霏霏細雨當中,即使每日都被守墓人打理,卻依舊散發著揮之不去的腐朽味道,冷冰冰,潮膩膩,那冷意借著雨的輔助,附著在皮膚上,一直由毛孔冷到心底,讓人不寒而栗。

沒人會喜歡這裏,卓一刀除外。

在這樣寒冷的雨天,男人卻沒有撐傘,他冷著臉站在那裏,長長久久地沉默著,精致俊美的臉龐被雨水打濕,顯出有別於平時的蒼白和脆弱。

天地一片蒼茫,男人孤身而立,渾身帶著遮掩不住的淒苦氣息,眼眸深處泛出星星點點的憂傷與孤寂。

雨勢漸漸變大,男人全身都被淋透了,依然紋絲不動地站在墓碑前,直直地盯著照片上巧笑嫣然的少女。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終於動了,他從西裝外套胸側的口袋裏取出一支玫瑰,動作輕柔地撫弄了一下被雨水打濕的花瓣。

暗紅色的玫瑰,襯著男人素白纖長的手指,危險又誘惑。

他微微俯身,神情虔誠地將玫瑰花放到墓碑前,嘴唇輕輕蠕動了兩下,像是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做完這些,男人轉過身去,忽然對上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眸,以及裏麵鋪天蓋地的恨意,男人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然而下一秒,他卻又揚起輕挑邪氣的笑,慢條斯理地問:“小遠,你怎麼也來了,剛開始工作,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嗎?”

對麵的少年撐著一柄黑色的傘,周身包裹在黑色的套裝中,許是天氣太冷的緣故,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著,握著傘柄的左手狠狠收緊,青筋畢現,像是在竭力壓製著什麼。

卓一刀好像沒注意到少年的異常般,挑眉而笑道:“果然還是個孩子,穿這麼少就出來了,萬一生病就不好了……”像是長輩般關切的語氣。

他說完上前一步,慣常拿槍的手抬起,想要給少年整理衣領。

“啪”的一聲脆響,少年狠狠將卓一刀的手打落,退後一步,對卓一刀怒目而視。

卓一刀眼裏的黯然和悲傷一閃而過,片刻後又恢複自然,像個沒事人般笑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還是那句話,遇到什麼事就打我的私人電話,一個人在外麵要照顧好自己,不要,不要讓你姐姐擔心。”話剛落音,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

身後,周小遠目光憤恨地盯著他,表情隱忍而純粹,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少年的聲音幽幽傳來,他問道:“這麼多年,你做過噩夢嗎?”

卓一刀腳步微滯,他偏過頭來看著少年,眸色幽深晦暗,唇角卻緩緩翹起,勾起一個苦澀的笑容。

在那哀涼傷感宛若黑白老照片的氛圍中,男人的笑讓天地都為之失色。

他的表情當中蘊含了太多的東西,年少的周小遠讀不懂。

“卡——”馮導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這一條過了,等會再補拍幾個特寫,然後楚辭休息,小賀再堅持一會,把5場12鏡給拍了。”

聽到他這麼說,楚辭心中大大地鬆了一口,因為是第一次從事這種工作,業務不太熟練,剛開始拍得幾條都差強人意,害得賀望蘭也不得不陪著他一起淋著雨重拍。

拍戲的時候最怕遇到這種事了,被豬隊友拖後腿,一般人心情都不會太好,賀望蘭雖然凍得白了臉頰,倒是也沒說什麼,隻是每次n機之後都拿那種涼颼颼的視線盯著楚辭猛瞧,嚇得楚辭也不敢再犯錯了,這回一鼓作氣,竟然真的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