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停歇,陽光開的正豔,屋簷上的冰柱融化,順著冰尖一滴滴滑落在地,院子裏堆積著皚皚白雪,被六福領著人堆著小雪人,兩端插著掃帚,頭上頂著個簸箕,模樣甚是滑稽。
衛長青坐在屋簷下,陽光恰好灑在他的側顏上,修長的手指執著一本書,隻是那雙柔軟的眸子卻沒有半絲波動,顯然沒將書裏的內容看進去。
“少主。”
“恩。”
衛長青低低的恩了一聲,身後的男人依舊保持著彎腰行禮的動作。
“禮部蔡明德昨夜在家中暴斃,全家上下八十四口滿門被屠,無一幸免。”
“恩,我知道了。”
“穀主來信,希望您今年回去過年。”
他已經三年沒回去過了,這麼多年的部署,這麼多年的隱忍,終於要成功了麼。
當年參與那件事的人,都得死,都得為他父母和容王和錦王手下所犧牲的人付出代價。
蔡明德隻是個開始,接下來要動的,才是主角。
“咳告訴舅舅,若無意外,今年應該能回去過年。咳咳”
衛長青手指蜷縮成拳,放在唇邊一陣輕咳。
“少主,雖開了太陽,但氣溫還是寒的很,咱們還是先進去吧。”
衛長青擺了擺手。
“無妨,再坐一會,你先去忙吧。”
“是,屬下告退。”
“對了。”
“少主還有什麼吩咐?”
“七音坊的那個銘玲查出是什麼身份了麼?”
那人微頓,說道。
“貌似跟千機閣有關,聽說齊王妃近來與她走的很近。”
“噢?”
他已經很久沒聽到她的消息了。
“聽說齊王妃很喜歡聽銘玲姑娘彈琴,隔山差五的便會去七音坊一趟,或者請她過府去彈琴,還有,齊王妃名下的產業不斷在壯大,齊王在暗中幫了不少忙。”
話題繞著繞著便繞到了蘇月茹的身上,那人跟在衛長青身後多年,他的心思,他怎猜不到,不過就是順著他的心思多說些他想要聽的事情罷了。
衛長青嘴角微微上揚,興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嘴角帶上了些許溫暖的弧度,雙眸微眯,看著廊外的景色,伸手執起一旁炭火上燒的滾滾的熱茶,倒了一杯,卻沒說話。
“少主若是沒有其他吩咐,那屬下就先告退了。”
“替她掃清前麵的障礙,不管她想做什麼?”
那人微微愣了一下,想說以齊王的勢力,齊王妃想做些什麼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何必勞他們繼續動手。
隻是少主的吩咐他不能反駁。
低低的應了聲“是。”
便倒著步子退了出去。
蘇月茹抱著懷中裹著的人悄然落在地上,身旁是一臉冷然的金瑤,滿身的寒氣,衛長青竟真的就讓她在外麵守了一夜。
她一向知道衛長青的性子,看似溫和,其實也隻一個冷然的人,隻是她卻想不到,他竟真的連一個小孩的生死都不顧,而且還是金瑤親自上門來求。
衛府的院子裏布著奇門遁甲,對這一類蘇月茹略有研究,這一切隻不過都是障眼法,總歸有一個破解之法,而衛長青曾帶她走過,並且她後來也曾幾次悄悄潛入過衛府替他送琵琶川貝燉雪梨,府中的陣法沒有換,還是那個簡單的陣法,隻是若是不曉得的偷兒進來,定然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