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皇家大道上很靜,除了遠處不時響起叛軍巡邏時整齊的腳步聲,已經很難聽到任何聲音,隻有街道兩旁豪門大宅,商鋪酒肆前掛著燈籠,灑下靜止如水的燈暈。
楚嫣然和秦雨莎身上穿著叛軍的鎧甲頭盔,小心翼翼地走在皇家大道上,還沒有走多久,忽然從後麵皇宮那個方向,傳來一陣磷磷的馬車聲。
楚嫣然和秦雨莎都停下了腳步,聆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車聲,秦雨莎眼裏閃著光芒,低聲對楚嫣然說道:“這馬車應該是從皇宮出來的,這麼晚了,皇宮派出馬車,一定是有急事!”
楚嫣然點點頭,就在這時,後麵馬車車輪輾動在大街上聲音,已經十分清晰了,兩人轉過身,頓時看到一輛明黃色,顯得極為華麗馬車,迅速地往兩人這邊駛來。
“這是父皇身邊大總管張樂平張公公的座駕,平日張公公為父皇出宮宣旨,坐的便是這馬車!”秦雨莎畢竟是大秦八公主,深居宮中,對皇宮中一些重要人物座駕十分了解,所以一下子認出這馬車來曆。
楚嫣然聽了,心頭忽然迅速地閃過一個念頭:皇上已經死了,那這張公公出宮宣旨,自然也是受楊氏母子指使,那他這麼急坐著馬車出宮,難道也跟自己一樣,急著去找太子?
想到這,楚嫣然果斷無比地對秦雨莎說道:“妹妹,我們把張公公的馬車攔下!”
這時,那輛明黃色華麗的馬車,離兩人不過幾米,秦雨莎忽然聽到楚嫣然說攔下這馬車,心裏雖然十分疑惑,但仍然依照楚嫣然的話,迅速抽出腰上鞘中的長刀,對著駛過來的馬車叫道:“來者何人?停下馬車!”
而楚嫣然也抽出鞘中的刀,奔到街心攔住馬車去路,明黃華麗馬車上,駕車的是一個年輕太監,忽然看到前麵兩個秦兵抽刀攔住去路,連忙勒住馬匹的韁繩,將馬車停在了楚嫣然和秦雨莎麵前。
楚嫣然見馬車停下,示意秦雨莎拉住馬車的馬匹,這才走上前,裝出一副凶橫的模樣,對駕車的太監說道:“這麼晚,你們駕著馬車亂闖幹什麼?想去哪裏?”
駕車太監見楚嫣然說話樣子凶狠,倒沒有懷疑她是一個假的叛軍士兵,臉色微現蒼白,說道:“這位軍爺,車裏坐的可是皇上身邊的張公公,我們奉皇上旨意,急著出宮前往龍雲關,迎接太子進京,還請軍爺能夠放行。”
楚嫣然聽了太監的話,心裏暗驚:果然如雨莎妹妹所料,這馬車裏坐的正是皇上身邊太監總管張樂平,幸好自己及時攔住了他的座駕,不然這張樂平出城前往龍雲關,為楊氏母子假傳聖旨,將太子騙入京中,那時太子豈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楚嫣然不動聲色按下心頭震驚,一副叛軍盤問可疑人物模樣,對這太監說道:“就算馬車裏坐的張公公又如何?我們楊大將軍說過,子時一過,街上任何出來亂走亂逛的人和馬車都需要仔細盤問,小心有奸人在京城搗亂!”
顯然聽到了外麵楚嫣然的為難,這時,馬車傳來一聲顯得幾分深沉的咳嗽,接著一個蒼老而不失氣勢聲音,帶著幾分慵懶說道:“小春子,給本公公將簾子打起來,本公公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敢攔我的馬車!”
那叫小春子的太監聽到車裏張公公的話,立刻恭敬地答了聲是,然後將車簾子打了起來。
借著街上淡淡燈光,楚嫣然頓時看到打起簾子的馬車裏,坐著一個五旬年紀,臉色肅穆,目光幽冷發亮的老太監,身上華麗高貴的太監服飾,即便不說話,仍然讓楚嫣然感到這個在皇帝身邊得寵多年太監總管的氣勢。
沒錯,這車裏衣飾華麗高貴的老太監,正是太監總管張樂平。
張樂平本是秦皇身邊太監總管,可自從秦皇病倒之後,楊氏母子把持了朝中大權,這個在皇宮活過了大半生的太監頭子,一下子敏銳地意識到楊氏母子將會篡位,為了保住自己榮華富貴,加之秦皇這顆大樹已經倒下,他便識時務地投靠了楊氏母子,而他這次出宮,就是楊氏母子為了以免夜長夢多,特地派他這個昔日秦皇身邊的太監總管,出京催促太子盡快進京,可現在出宮不久,便在街上被兩個蠻狠的秦兵攔下,這位平日高高在上,人人尊敬的大總管,頓時動了氣!
“你是哪位楊將軍手下士兵?若是本公公跟你們將軍說,你們攔下本公公的車駕,耽誤本公公出城迎接太子,你們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張公公坐在車裏,就如泰山一般巍然不動,沉聲怒斥道。
張樂平雖然一副氣勢十足,好像叛將楊氏四兄弟,都要聽他的話一樣,但楚嫣然知道他越是裝出一副有權有勢樣子,就越知道他虛張聲勢,想唬住自己和秦雨莎這樣叛軍小嘍囉,可惜,張樂平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兩名叛軍小嘍囉,竟是靖安王王妃楚嫣然和八公主秦雨莎所扮,又豈會上了他的當?
楚嫣然一臉平靜,毫不為張樂平的話所動,冷冷一笑,說道:“對不起,張公公。我們將軍有令,除了我們四位楊將軍,還有貴妃娘娘和靖安王,就是靖安王王妃都要仔細盤問,所以張公公,我們也要例行檢查!”
張樂平聽了心中一凜,楊氏勢力欲圖篡位,這京城戒嚴自然森嚴,可他沒有想到竟到了如此嚴格地步,連靖安王王妃都要檢查,防範之嚴,令人心驚!何況他還是楊氏勢力之外的人呢?
當下,張樂平臉上的威嚴蕩然無存,從懷中慢慢摸出一塊金牌,說道:“這是楊貴妃所賜出入京城金牌,請小兄弟看清楚了!”說罷,張樂平將手中金牌,遞給小春子,示意將金牌給楚嫣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