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集市回到家是正午,三家長輩齊聚一堂,幾個小輩旁聽。
白鑫等人帶回來的銀錢、消息,對於一日三餐以地瓜幹醃菜飽肚的白家秦家來說,是天降財富;相比他們生活寬裕的梅家同樣高興壞了。
白老爺子整理一下思緒,問梅清:“你們去過的山林有猛獸活動跡象沒?前人打獵采菇的痕跡呢?”
梅清仔細想想搖搖頭:“有幾處樹木草叢踩踏得厲害,許是地動那會獸群經過?當時遇見的無非是些麅子獐子蛇鼠山廲之類,似乎還躲著我們?其它倒是沒注意。”
秦霜平的父親秦簡有些擔心:“壽山屬虹橋村蔡村兩個大村,每年出兩百個青壯年采菇。六月紅菇既出,怎會沒人留下痕跡,甚至如你們所說一大片沒人采過?”
此話一出,一堂子人臉色微變。
“要麼多喊幾家人一起去看看?”江氏小心提議。直接放棄他們均舍不得,也許真的沒危險,那就是能得許多錢。
“不行!”鄭氏堅決反對,“要是喊了外人,傳到全村人耳朵裏,一窩蜂跑去,到時人多不夠分咋辦。”
傅氏也讚成:“咱們當前隻知道那一處,一人一點可不多啊。”
梅家四口皆在,作為父親的梅子源開口道:“那就多帶些防身物,咱先看看情況,一有不妥當馬上回來。”
大人們兩兩相望,無人提出異議,白老大便說:“明早就去吧,早去早安心。何況采摘期快結束了。”
“女人孩子留在家,寶元家的也留下,梅清你跟著帶路。”老爺子最後決定,“至於阿平……”
秦霜平就怕被拉下,“我也去!我經驗多,薛掌櫃還教我認了好些草藥,指不定就用上了呢!”他雖然不是漢子,但良子也算是男人——甭管他是否能生子,並不怕冒險,最主要的是他想給父親幫忙。
老爺子轉頭瞧秦簡的意思,見他麵露不舍但沒反對,因而同意。
窩在角落小板凳上的白鑫偷偷向梅清示意,梅清頓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說:“把阿鑫也帶上吧,他比我熟路,手腳還挺快的。”
鄭氏條件反射地要罵,想到白鑫的三兩多銀子隻交出來一兩多,就怒火中燒:夭壽崽子吃她的用她的,居然敢藏私!
白鑫頂著鄭氏憤怒的目光麵不改色,原以為她要噴火了,卻不知為何偃旗息鼓。白老爺子掃視他一眼,點頭。
於是新一輪采菇隊伍成員為:白安全、白其風(老大)、白寶元、白其敏、梅子源、梅清、白其順(老二)、秦簡、秦霜平、白鑫。
休整半日,雞未鳴集合,帶齊食水、手鏟剪子、砍刀/斧頭/鐵揪、火石火把、繩索、藥草等物,連白鑫都分到一根一頭削尖的長棍衝作武器。
披星戴月趕路,天明到達上次采摘第一朵紅菇的山頭,發現了少量紅菇,乃是原本未成熟菌子的現今長成了的。
“阿父,現在進裏麵?”離老爺子最近的白老二問。
“不。這會子天剛亮,裏麵樹高葉盛看不大清,正是危險的時候。先在外圍山頭轉轉,那兩個村近日上來轉的人少,或許便宜了咱們。等日光旺盛時再進去。”
老爺子領著兒孫們小心在壽山外圍盤旋,這一轉還真采到不少紅菇,即便就此回去也足夠了,果真是撿了虹橋村蔡村村民的漏。
時間差不多了,白鑫三人帶路,穿過叢叢灌木,往深山老林去。闊葉林地鋪墊厚厚的枯枝敗葉,菌子在腐殖層繁衍生息,成熟期時長出外麵,白鑫他們上回來采摘一通,如今又長出一批菇類。長輩們對眼前所見驚呆了,即便他們見識少,也知曉這麼一大片紅菇絕對罕見。
“等等——”老爺子止住白老大開采的舉動,“紅菇上有蛇涎!”
大人們神色一凝紛紛拿起武器戒備:危險終於要來了麼?說來,他們一路過來除了偶有蚊蟲叮咬、被路過的野物驚嚇之外,頗為安全,以至於叫人感覺不真實。對此,白鑫無辜地眨眨眼,他如今的體質有竟然這般作用?以後可以考慮自己上來采個草打個獵。
白老爺子安排眾人小心謹慎地搜尋附近有無蛇類出沒,而白鑫忽然之間生出一個念頭:那條小金蛇,不會又出現吧?
才想著,前方便閃過一道光亮。白鑫視力好,先於其他人發現。果不其然,正是它!
迎著白鑫吃驚的眼神,小金蛇立在樹枝上,弓起身子,一彈——,‘啪嘰~’掛在另外一棵樹上!呃,準頭或者力度不對,它被反彈了一下,掉下來了!
回過神來的白鑫覺得對再次遇見這條傻蛇抱有幾分期待的自己簡直蠢透了,它才是真正的‘蛇精病’!
小金蛇躲過搜查,朝著白鑫快速行走。經此,白鑫確信小東西對他有什麼特殊感情,每每見到都異常熱情,這會已經行到他眼前,小身子直挺挺站立,嘶叫著張大嘴,上顎與下顎幾近成直線,獠牙閃著寒光,似乎想一口將白鑫吞入腹中,豎瞳緊緊盯住他,看著非常猙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