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田總司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
他掀開了被褥掙紮著爬坐了起來,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拿起一直放在床邊的佩刀,可在伸手的瞬間,他的動作也僵了住。
對了,他的刀……被人斬斷了呢……
“可惡!”
衝田伸出的手,被他緊緊捏成了拳,重重地垂在了地上。
“你醒了啊。”
衝田的聲音,驚醒了在屋外打瞌睡的土方,他打開了屋門,看著衝田維持捶地的姿勢,不難想象之前發生了什麼。不過土方並未說什麼安慰的話語,而是皺起了眉頭,指責起衝田來。
“為什麼不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你不是答應了我不會輕舉妄動的麼?”土方的語氣並不好,他一點都沒有要顧慮衝田的意思,“要不是我在城外等了半天沒有動靜,覺得事情不對,回來看看,你是準備死在警視廳麼?”
“我似乎並沒有答應土方先生啊,”衝田低著頭,嘴角冷冷的勾笑,雖用故作輕鬆的語氣,可那捏起的手已能看到暴起的青筋,“而且,我現在不還活著麼?”
“要不是阿離姑娘引開了大部分的警員的視線,你以為我們能跑得掉麼?”土方雙手抱胸,沉聲嗬責道。
“誒?”土方的話讓衝田愣了住,他有些詫異的看著土方,“那小阿離現在……”
“被警員捉到後送回吉原了,”土方頓了頓,聲音中嚴厲的部分消失了,“而且為了防止“小太夫”再度被擄走,那裏有不少的守衛,就連警視廳也派出了人馬,五郎那裏也帶來了消息,幾乎沒有救出的可能……”
那一晚,土方一個人先去了事先找好的農家,幫衝田和阿離做出逃的準備。可是他等了許久,過了約定的時間也不見人來,土方察覺到橫生變故,急忙趕回江戶城,得知有人硬闖警視廳後,便猜到了是衝田幹的好事,急忙去營救。
土方硬闖入警視廳後,發現了藏匿起的齋藤和昏迷的衝田。土方看著對他拔刀的齋藤,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背起了昏迷的衝田,裝作和齋藤對戰,由他指引,去往人最少最有可能逃離的側門。
隻是風間和天霧突然失去了蹤影,追擊他們的警員們也把目標轉到了衝田他們身上,警視廳所有的兵力都在往他們所在的位置靠攏。雖然土方羅刹化了,可一邊要逃出圍堵,一邊還要防止衝田被砍傷,險些寸步難行,要不是阿離吸引掉了大部分的兵力,他們根本無法脫困。
“……”
土方的話讓衝田沉默了下來,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土方望著衝田歎了一口氣,終究沒再指責衝田什麼,開口也隻強調了現在的情況,“宗次郎,這一次的事情有鬼族插手,事情隻能從長計議,不可再度輕舉妄動了。”
其實不能現在就去救出阿離,絕大部分是因為風間千景的關係,隻是這些,土方並不能和失憶的衝田道明罷了。
風間千景似乎被請來調查“鬼劍客”之事。作為西方貴族首領的他,原本在償還拖欠的人情之後,他是不想再度和人類打交道的,可聽聞江戶城有殘存的羅刹,他專程趕來的,遇上衝田和齋藤之後,似是知道他們會去救阿離一般,這兩日夜幕降臨之後便呆在花街。
風間想做的是消滅所有的羅刹,既然他們躲藏在江戶城中,他便選擇了守株待兔的辦法,等待他們自己上鉤。
“哦?”衝田的笑容有些詭異,“就是說,隻要我去到吉原,就能看到警視廳的那個鬼族了?”
土方有聽齋藤說過,衝田和風間發生衝突的事情,知道衝田定是無法釋懷佩刀被風間斬斷。可就算如此,就眼下的情況他也隻能狠下心說一句:“宗次郎,不許在輕舉妄動了,你現在也沒有佩刀用了不是麼?你準備用什麼斬殺擋在你麵前的那些人呢?”
“嘖——”
一語命中紅心,心浮氣躁的衝田撇過了頭,不再理會土方。
隻是這麼一扭頭,衝田瞧見的是窗外漫天的白雪。
江戶的這場雪,還在下啊,明明把一切都遮蓋住了,似是依舊不願死心呢。
你說,這場雪究竟想要埋葬掉什麼呢?
“阿離,你怎麼什麼都沒準備?貴客已經到揚屋了。”
阿離正趴在窗欄上,看著院中的落雪發呆,媽媽桑焦急的聲音便傳到了她的耳內,僅穿著單衣的阿離轉過了身,依舊坐在原地未動。
阿離抬眼望著媽媽桑,開口問道:“一定要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