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好不好(2 / 2)

隔了好久,張力低沉的聲音傳來,“奶奶,讓他們在一起,就那麼難麼?”

奶奶微愣,她眯起那蒼桑的眼來,神情痛苦,“不能。”

“為什麼……”張力苦苦一笑。

奶奶沒有說話了,她隻想等著夏心妍好起來,與她一起回家,如此便好。

“難道真的因為當年的事麼?真的隻是因為您的老公與兒子?哪怕他們現在的嚐命,也不能讓你消下氣來麼?”

奶奶全身一震!全身竟冒出汗來……

張力看著奶奶的身影,輕輕一笑,不帶任何表情。也在沒說話,靜等夏心妍的出現。

夏心妍住了一個星期的院,背部傷口,全身多處骨折,幸好不是特別嚴重的骨折,長好了便也好了。

隻是她卻越來越沉默了……對身邊的任何事不發表任何意見。無論張力和她說什麼,她要麼沉默,要麼輕輕的點點頭。

四天後。

正月初四,還是熱鬧時節,隻是這醫院裏更加紅火了,每天都有很多的傷者前來,大都是因為車禍。過年車多,親戚見麵難免喝點小酒,喝高了,上路了,進醫院了……

夏心妍腿上,手胳膊上都打著石膏,因為背上的傷不便她的衣服,身上套著張力過大的保暖服,頭上包著紗布。陽光傾下,投射在她的臉上,臉色蒼白,長長的睫毛濃密纖長,下垂著蓋住了那眼裏的風華,有種暈眩的絢麗。她太過於瘦小的衣服,藏在張力的衣服晨裏,倍感嬌小。

張力消著手裏的蘋果,小刀旋轉裏,夏心妍的印象印在刀背上,跟著他的動作一圈圈的轉著。突然間心裏冒出了一絲絲甜蜜……他也不知道那種想笑的情緒是為何而來,隻是看著刀背裏夏心妍的樣子,圍著他全身而轉的樣子,讓他覺得,這個世界都靜止了……她,他。

笑過這後,心裏又是大片的哀涼,這種虛幻的場影也能讓他高興起來……張力,你是中了什麼風?

他把削好的蘋果洗幹淨,遞給夏心妍,而她卻半響都沒有反應。若是前兩天,無論給好什麼,她接什麼。

夏心妍輕柔的聲音自唇裏溢出,“帶我去找他。”嗓音很低,卻帶著一種堅定。張力想了一下,看看時間離奶奶來的時間也還有半個小時,況且藍雨澤真的需要她……

張力打橫把夏心妍抱起來,本是在一家醫院裏,倒也很方便。不是同一個樓層,一路抱著她穿過小徑,青石小路,假山花園……她很輕,落在手上幾乎沒有重量。而那肌膚相碰的溫度,卻讓張力心砰砰直跳。

愛情,從來就是一個千轉百回的事情……就像一個九宮格,你旋轉徘徊,橫衝直撞,一天找不到出口,你便隻能呆在這九宮格裏,上不來,下不去……

而張力感歎,在看到九宮格的入口時,他猶豫著是否要進?而大路繞道,天地旋轉,當他反應過來時,他的身子便已經踏了進來,時至今日,卻連一點曙光都沒有看到!

他把夏心妍放到藍雨法的旁邊,轉身離開了,守在門外,那一個小天地從來就容不得他。

夏心妍看著藍雨澤的手上,滿是針眼,紅紅紫紫,已經快二個月了……

陽光安好,玻璃通透,自外暈開來,在空氣裏蕩漾著一圈圈的漣漪……藍雨澤的臉頰日漸消瘦,隻是那輪轂也可見他的氣質出眾。夏心妍拖著沉重的身子,每走一步,感覺全身都在疼。尤其是骨骼處,似有一種骨頭分裂的感覺。

她打來熱水,艱難的舉著打著石膏的手臂,慢慢細心的給藍雨澤擦試身子。

從頭到腳,不過是一種簡單的活,她卻做了一個半小時,涼了的水,換了又換。

是夜。

張力進來時,便看到夏心妍坐在藍雨澤的床前發呆,兩眼眨也不眨的看著藍雨澤,那樣子像是要把藍雨澤的樣子刻在腦子裏,生生不息。

他說要離開了,夏心妍沒有說話。

張力彎身抱起她,兩人又往回去的路走去。路過門外玻璃時,夏心妍轉身看向藍雨澤,那青瘦的五官,濃密的眉,沒有血色的唇……隔著一片玻璃朦朧不清,有種相隔雲霧的陌生……

心裏突然間就狠狠的跳了一下,為什麼有一種感覺?今天分別,便永遠也不能在見了呢?

夏心妍指間顫抖,她突然間掙開了張力,絲毫不顧身上的傷口,往病房裏頂奔去!她一下子爬到藍雨澤的胸口,唇便駙了他的。唇齒相磨,隻有她一人飛舞,舌在他唇上磨擦,“求求你,回應我回應我,我不要你永遠就這樣躺在這裏,不管有什麼後果,我們一起承擔。醒來好不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