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

天色漸暗,黃昏的輝煌印照在地,如披紅紗。街道邊的樹木林立,花草搖曳,車流如水,一片生機勃勃。

印在夏心妍的眼裏,卻覺得眼前這一切像要夢裏……她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心懸在空中,上不來下午去。

肖紅見她臉色不對,忙問道,“妍兒,你沒事吧?”

夏心妍低頭,晃了晃腦袋,耳朵裏那句藍雨澤曾說過的話‘這輩子也不要放奶奶出去了’……她能理解,雙親一夜之間全部死亡,哪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我們走吧。”夏心妍淡淡的說著。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能忍受心裏的悸動,奶奶……這一生啊,坎坷曲折,從出生到死都沒有過過一天安穩的日子。

肖紅帶夏心妍去了一家很平常的中國飯店,點了很平常的家常菜。

“你嚐嚐,每次來美國,我都要來這兒吃飯。”肖紅夾起肉絲放到她的碗裏,眼帶無限柔笑,這一刻是肖紅的時間,是她與自己女兒溫情的時刻,心裏是激動的,她渴望著時間走得慢一點,在慢一點……

夏心妍笑笑,接過混著白米飯,喂入嘴裏,很香,肉絲嫩,米飯香,果然有熟悉的家鄉味道。

“謝謝。”

肖紅聽了臉色有些僵,她並不喜歡在夏心妍的嘴裏聽到這樣的詞彙,她幻想著夏心妍用任性的口氣對她說,我要吃這個,要吃那個!沒錢了就大聲向她嚷嚷,受委屈了能躲在她的懷裏大哭著……

她也知道,這一切隻是想而已……喉嚨有些哽咽,眼前水霧迷蒙,不能失態,她連忙咽下一口飯菜,卻被那辛辣的辣椒嗆得眼淚直流。

“您沒事吧?”夏心妍拿著紙巾遞給她,在她背上輕拍著。

淚順著她的眼眶滾滾而落……隻是覺得心裏難受,壓積在胸口,想要全部渲瀉出來。喉嚨也辣得生疼。

老板忙來問候,肖紅努力的掩下淚水,擦幹臉,對他們笑笑,繼續吃飯。

“不能吃辣椒,就不要吃嘛。”夏心妍輕輕的說著,順便把她碗裏的辣椒都夾到自己的碗裏來。隻是一個很自然的動作,讓肖紅咽下的淚水在一次奪眶!

突然,街道上一排排的警察在人群中穿梭而過,眼東張西望,手裏拿著一張紙,肖紅能隱約看到那是一個人的畫相,對著每個人的麵孔對照著,找人?他們在找人?

當下也不足以奇,許是哪家有勢力之人,人不見了,竟出動了警察來找。這樣子的囂張,絕不會是找某個殺人凶手?

藍家別墅外,夏心妍看著肖紅漸漸遠去的車子,車尾燈在夜色裏閃爍著,那一片眩麗的紅卻印在了她的心上,有些暖……‘再見了’她在心裏默默的說著。

剛走進藍家大廳,她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每個傭人繃著臉頰,眼睛緊緊的盯著某一片,不敢亂看,認認真真的做著手裏的事情。連她進來了都沒有發現。

空曠的別墅,錯落有致的大柱,諾大的水晶吊燈,無形中有一種壓迫迎麵襲來!

突然樓下傳來藍雨澤暴戾的怒吼,是英語,她聽不太懂,但是也隱約知道他是在罵人!

她上樓去嬰兒房,藍雨澤的事情與她無關,一個下午不見寶寶,真有些想他了。去嬰兒房必須經過藍雨澤的房間,房門半掩著,她無意間掃了一眼。

隻那一眼卻愣住了……房間內沒有點燈,隻能借著月光看到裏麵有三個人。藍雨澤站在靠窗的位置上,高大的身軀投下一條陰影來,夜色裏拍板的手,夾著煙頭,忽明忽暗,背影僵硬著,詮釋著主人的怒氣。

另倆人站在他身側,低頭彎腰,有些害怕的不敢抬頭看他。其中一個穿著警服……

夏心妍愣了一下,想起了那時在暗夜門時,雷宇航堂堂警察局局長都要呈服在他的腳下,那時他用了勢力強行帶走了奶奶……見到這樣的一幕,心裏升起一股不悅。

她推門而入,開燈,刹時房內通明,“怎麼了?”

室裏突然間空氣停止流動了!倆個人見到夏心妍如負釋重笑了起來,那樣子好像是救了他們的命。對著藍雨澤說了一句什麼,便出去了,走到她的麵前彎腰鞠躬,嘴裏念念有詞。

夏心妍驚得忙也向他們鞠躬,卻不懂這是在幹什麼?

都走了,夏心妍看藍雨澤緊緊的盯著她,睫毛都未曾眨一下,神色複雜。煙頭已經燃至了盡頭,擦著他的皮膚,他也未動一下。夏心妍皺皺眉,轉身朝門外走去。

身子剛動,便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裏,力量之大,像要把她撚碎!

“你……”簿唇剛啟,就已經被他桎梏。

口裏盡是他尼古丁的煙味,有些嗆,唇舌相接,他的舌如蛇般纏繞……她被轉過身來,麵對著他,她用盡力量推著他,卻被他抱得越來越緊!

“放開我。”她的聲音淹沒在唇齒間。

半響後……她覺得唇有些麻,身體越來越無力,藍雨澤才放開,緊緊的摟她在懷,“不要走。”

聲音嘶啞性感,有些顫,他貼著她的耳側,盡管很低,卻如一股強勁的力量般,撞進胸口。唇上還有他的味道,她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急促的心跳聲!

他……在害怕?他在怕什麼呢?

燈光照下,在地板上看到兩人相擁的樣子,男的高,女的嬌,融入的如此合洽。

夏心妍的臉頰有些發燙……心裏的那一根冰角,好像在慢慢的融化了……不,不能。想起了奶奶……

她突然推開他,抬頭,聲音冷淡,“我的兒子我能去哪兒?”

那一抹馨香自鼻間劃過,懷裏一冷,他才知道她已經走了……難道在這間別墅裏,能留下她的就隻有風兒麼?下午,他從公司裏回來,不見夏心妍,這裏人生地不熟,她能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