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姑的死,的確是她自身原因。
何姑的死,與呂姑無關,更與陶姑無關。
想到自己之前對何姑死因的各種猜測,我難言心中滋味。
幸好,猜測都不是事實。
接下來,淨女門門徒們去安葬何姑屍體,呂姑提議我們就此搬到刑室去住。
我對呂姑的提議無異議後,我和呂姑先回家收拾行李,再去往刑室。
去往刑室的路上,我遲疑著問呂姑,她怎麼會懷疑到陶姑,呂姑笑笑沒有接腔。
我和呂姑到達刑室時候,刑室的院子,已被收拾成平日模樣。
我和呂姑再次入住,我們之前暫住刑室時候所住的房間。
想到刑室如常施姑已經不在,我不禁心中歎息。
我將行李歸置好之後,開著呂姑的車去往開化寺。
我在開化寺裏見到甘悟時候,甘悟的光頭上已有戒疤。
戒疤,又稱香疤。
戒疤,是佛教徒為表,願以肉身作香,燃點敬佛的誠心,為求,受清淨戒體,而燃香於身上所遺留的疤痕。
在家的菩薩戒之戒疤燃於手腕,出家的菩薩戒之戒疤則燃於頭頂。
頭頂戒疤,是在頭頂上點燃幾個塔形殘香頭,讓其燃燒至熄滅,燒痂後留下的疤點。
戒疤之數目一般有一、二、三、六、九、十二幾種。
十二點,是受的戒律中最高的菩薩戒。
戒疤,一直還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徵。
一般而言,廟裏年長的老和尚大多可以擁有五六個戒疤。
而像少林寺等重要寺廟的住持,則有八或九個戒疤的高級和尚或是特級和尚。
而第十個戒疤卻不是一般和尚所能擁有的,除了達摩祖師、六祖禪師以外,在中國十個戒疤的首席和尚不超過五個。
甘悟頭頂的戒疤,灼傷了我的眼睛。
凡是出家當和尚或尼姑的人都要剃光頭發,這在佛教中叫做剃度。
佛門除了剃度儀式外,還有清心儀式。
所謂清心過程,就是剛剃度不久的和尚,被燒第一顆戒疤的全過程。
得第二個戒疤的過程,稱之為樂福。
事實上,燒戒疤本非佛製,印度本無。
除漢族外,其他民族僧人都沒有燒戒疤的規矩。
今天的佛教正式受戒已無此做法,隻有少數地方少數出家人還有自願受戒疤的。
甘悟受了戒疤,彰顯著甘悟已入佛門,甘悟已成為正式僧人。
我曾認為,我能輕易接受,甘悟或選擇做和尚,或選擇離開寺廟。
事實上,我一時間無法接受,甘悟已成為正式僧人的事實。
我此刻清楚知道,我更希望,甘悟能離開寺廟。
我收斂情緒望著眉眼彎彎的甘悟,我蹲下身體,低聲問他,燒戒疤時候是不是很痛。
甘悟甜糯著聲音告訴我,燒戒疤時候也不是特別的痛,他入佛門他是憑心而為,他覺得佛門更適合他。
他入了佛門,他依舊可以出去外麵看看,我依舊是他的姐姐。
我淺笑著點頭,牽著甘悟的小手走到樹蔭下。
“姐姐,你的眼底滿溢悲傷。”我和甘悟聊會天,我準備離開時候,甘悟眼底帶起擔憂情緒。
“姐姐,你現在一身戾氣。”我怔愣間,甘悟再次開口。
“乖了……我很好,不用擔心我什麼。”甘悟的話語,讓我突兀眼眶酸澀。
經曆懲罰經曆夢中夢經曆何姑的死,我的內心軟弱不堪,我的負麵情緒揮之不去。
我沒想過,要向誰傾訴什麼。
傾訴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也不想讓誰看到我的軟弱,不想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他人,免得徒增他人的煩擾。
我以為自己偽裝的夠好,原來,心智通透的甘悟早已窺破我的真實情緒。
“不放不住,方可久持心念。”甘悟雙手合十,眼底是悲憫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