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天譴，他想起，也是毛骨悚然。
她私拋了誓言，拿起了霧翎，滅了他全族，殺了他魔族一幹老幼，將他的世間徹底血焚了幹幹淨淨。
他呢？
原本漪漣不起的心，瞬間抽疼了起來，莞靈跌坐在地，說不出話，動不了。
澈玉，為何不怨她，不恨她，不將她千刀萬剮。
為什麼還要情深意重，一往情深的為她逆轉天地。
他在那一瞬噬體焚灰，墮了沉淪，然後留她一人，孤苦獨活於九天，日夜煎熬，這是愛她還是罰她？
滴滴清淚，撒在霧翎上，開出了朵朵撕心的痛。
她是一個壞女人！
“澈玉！”莞靈仰天長嘯，良久，良久，隻有回音，沒有回答。
半響，莞靈站起，抖去了身上汙垢，以莞靈之姿，飄到元始天尊身前，“天尊，讓我回道您身邊，前塵如何，翎玉不想憶起。”說到後麵，已是哽咽不成聲。
往事不可憶，前程不堪回首。
“當年你斬了魔王，與他一同焚斷，也算完成了造福於靈的使命，圓了功德，我本可以帶你回去的。” 元始天尊甚是不舍的輕拍了拍她，撫摸著她的頭，“可惜你卻陷入了情劫，積下累世情債要還，如今竟是回去不得了。”
她了悟。
所謂情劫，是指當初魔界百日。
所謂情債，是指澈玉以身之抵。
可是澈玉不是灰飛煙滅了麼？她要如何還債？
莞靈疑惑的瞅向天尊。
“當年澈玉為救你，空靈灰飛煙滅於了六界。可他卻殘留下了濤濤魔障，被妖族餘孽殘食了。這些魔障後麵零零碎碎皆散了於六界。致六界之靈長，蒙蔽本性，以凡塵靈長為甚。在曆經三代之後，凡世之人，陷於迷障，幾易獸類，暴性孳生。澈玉當年為你而造下的孽障，如今當由你來掃了。”
“當初天尊慈愛，乃造萬靈，又秉天地日月精華，練陰陽精血智慧，無論貴賤，皆注以靈明道性，封為靈主，曰人。使之生於宇宙之內，為萬物之最。”莞靈亦感慨，“我恢複他們靈性？那麼多靈，那麼深的魔障，我怕是還沒那麼高的道行造化呐。”
莞靈這話的中心意思可用一字概括：懶！
天尊閉上眼，關了六聽，當是不聞。
莞靈看昏昏入定向不為所動的主子，從腳底心冒出有不好的預感。
天尊的脾氣秉性她是知道的，善良，慈愛，博愛。看不得他造的子民受苦。
那他天尊老人家怎倒是舍得讓她受苦呢！
不是親生的嘛！
“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如何，答應否？” 三十五天之上，元始天尊終於開口了。
前一刻還離他那麼近，如今卻是那麼遙遠。
莞靈不語，沉默的看了天尊半響，終屈服了。
“翎玉不才，但為天尊之願，莞靈願窮其元神，賦人以靈，還之太平。”
還能說什麼，主人決心已定。
當即收斂長袍，深深一跪，最後看一眼許久不見的主人。
“嗯。”元始天尊身形漸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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