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由卡車運到了地下車庫,而達通的大會議室在寫字樓第十層,還好有電梯。薑百萬和林儷一次隻能各搬兩箱,速度很慢。林儷想了想,說:“不如這樣吧,我們分工一下,你把橘子從車上搬下來,再搬進電梯,我在十樓等,把橘子從電梯搬到會議室。”
“好啊。”薑百萬答應下來,吭哧吭哧從貨車裏往下搬著橘子。
地下車庫很悶,她滿頭大汗地搬著兩箱橘子走向電梯時,聽見不遠處汽車喇叭滴滴兩聲,她加快了腳步避讓開,隻見一輛看上去很不錯的白色汽車從她身邊經過。
小市民薑百萬沒見過什麼世麵,那輛她認為“看上去很不錯”的車是輛保時捷帕梅拉。
車子在固定車位停好,寧珩下車後將藍色的羊絨混紡大衣從副駕駛座拿出來,搭在手臂上,一眼就看到薑百萬忙碌的身影。
這次沒戴假馬尾,真馬尾鬆垮垮的。沒穿大衣,毛衣的袖子擼到了手肘,小臂膚色挺白,摩擦出了一片紅痕。
“寧總好!”盡管有點喘,見到了*oss,薑百萬還是狗腿地點頭哈腰,心裏卻想,萬惡的資本家好好的送什麼橘子,同樣的價格送個進口櫻桃,一人一小盒,我搬一次就夠了。
“你好,辛苦了。”寧珩微笑道,“累嗎?”
薑百萬搖頭,“不累,我不累!”那義正言辭的架勢,好像在說“不約,叔叔我們不約”。
寧珩揚一揚唇角,看上去不懷好意,忽然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秦秘,橘子已經到了,還有幾箱榴蓮,叫他們快一點。”
“啊?”薑百萬不禁驚叫起來,“還……還有榴蓮?”
寧珩將手機放回褲子口袋內,手就順勢揣在裏頭,悠閑地站在薑百萬麵前,麵龐清俊,眉目如畫,一套burberry黑色商旅修身西裝穿得好像雜誌封麵模特那般英俊挺拔。他不知是否看穿了薑百萬的小腹誹,同等價格下,薑百萬想到了櫻桃,而他怎麼就想到了榴蓮?
其實寧珩一開始想到的是菠蘿蜜。
然而,薑百萬無心欣賞寧珩的翩翩風度,她無法想象自己一手抱著一個榴蓮運到電梯裏的場景,太銷.魂。她咽了口口水,放下兩箱橘子,擦一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虛偽道:“寧總真是出手大方,感覺跟著您就一定有美好的前程呢。”
寧珩笑笑,往前走去。薑百萬歎一口氣,抱起兩箱橘子,忽然前麵那人停下轉身,並帶有擼袖子的動作,“你一個人搬很辛苦,不如……”
要幫我搬麼?算你有點良心!“寧總,那就……”薑百萬剛開口要客套一下,隻聽他說:“休息一會兒再接著搬。”說罷,就走了。
走了?!!
薑百萬眼睜睜看著他上了另一部空著的電梯,門緩緩關上,直上十樓。
“混蛋!”她咬牙切齒,無奈隻能繼續搬橘子,想到還有幾箱榴蓮,深感職場不易。
寧珩走出電梯,正在從另一部電梯往外搬橘子的林儷見了他趕緊站直打招呼,“寧總您好!”他禮貌地頷首微笑,徑直朝大會議室對麵的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正在參與布置會議室的常凱和行政部的幾個同事出門提熱水壺,剛好看見林儷在搬箱子,“小林,辛苦了哦,這麼多橘子一個人搬啊?那誰……小薑呢?哪去了?”
林儷用袖子擦擦額頭,笑著搖頭,“不知道。”
站在辦公室門口正要刷卡進去的寧珩手一頓,目光往林儷那兒瞥了一下,眸色驟冷。
秦可嬌見寧珩來了,緊張兮兮地敲門進去,“寧總,您剛才跟我說的榴蓮……我記得您昨天並沒有說要訂,現在水果超市那邊一時調不出那麼多榴蓮,您看……”
“我有說要發榴蓮嗎?”寧珩一句話撇清。某人在地下車庫大汗淋漓做苦工,現在可能還傻乎乎等著搬榴蓮。“派人下車庫搬橘子,以後這種重活不準交給新來的女性員工。”
“呃……好的。”不明所以的秦可嬌點點頭出去了。寧總這話的意思是別欺負新人還是不要讓女員工幹體力活?或者,還有什麼別的含義?
唉,別猜了,這個寧總的心思比住療養院裏那位寧總深沉多了,猜也猜不著。
寧珩從公文包抽出一份本省的財經日報,競標新藥技術時,輸給禦通製藥的老對手寶能製藥近日又傳出商業賄賂敗露的醜聞,現在正在變賣一條半自動生產線和若幹處廠房彌補虧損,以便還請今年借貸利息。他們老總鮑國勝的獨子鮑昱翔是個出了名的敗家子,國外留學時就花天酒地,回國後遊手好閑,生意上的事一竅不通,在澳門輸了許多錢,偷偷買了家裏好幾件值錢貨,近日傳說他有一件清雍正藍釉瓶急於出手,等不及拍賣,想找一間典當行絕當。
當然,鮑國勝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傳說外頭女人不少,有沒有別的私生子就不知道了,鮑昱翔竟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會議時間到,寧珩將報紙折好放在一邊,走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