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班,阮豪對百萬要跟寧總出去辦事感到有些詫異,在他看來林儷做事踏實勤快些。不過,現在終究是個看臉的社會啊。
“你要出門嗎?”林儷將百萬一直留意手機,好奇地問。
百萬點點頭,不多解釋。林儷好像不是很在意,繼續忙她手頭的出入庫清單。百萬等了很久,仍未接到寧珩的電話。她內急,去上廁所,剛把褲子脫了,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寧*oss的電話總來得這麼及時,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一分鍾後,我在樓下等你。”
褲子都脫了,你跟我說這個?——薑百萬歎氣。
阮豪把評估部的單反相機放在薑百萬桌上,大概是寧珩事先知會過他。
林儷撇了一眼洗手間的門,微笑著問,“阮經理,百萬要去哪兒?”
“哦,她要跟寧總出去一趟,寧總沒說去哪兒。挺神秘……”
“可能是有什麼大case?”
“寧總既然不說,我們還是不要過問。”阮豪好心提醒。
百萬出來後,裹上圍巾,急急忙忙帶上相機包下樓,卻半天不見寧珩的車。忽然有人從後麵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回頭看見寧珩表情略嚴肅地站在她身後,煙灰色及膝大衣配一條黑色羊毛圍巾,很英倫範兒。
“我在你身後不到五米的距離,一共按喇叭五次。”
百萬轉身去看,原來他沒有開那輛白色的車,換了一部比較中規中矩的黑色車子。
薑百萬又選擇坐在駕駛座後麵的位置,她還是堅持著“boss的副駕駛不能隨便坐”這種世界觀,殊不知她現在坐著的地方號稱整車最安全的位置,一般是領導的專座。寧boss一次又一次淪為薑大領導的司機,不知做何感想。
但寧珩心情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
車子開到了百果湖附近,薑百萬做賊心虛地別過頭,那張在湖邊拍攝的照片ps後一直存在u盤裏,路過的寧珩被抹得幹幹淨淨。還好他不知道這事……她自我安慰,心中竊喜不已。
寧珩從後視鏡中瞥了一眼表情變化莫測的薑百萬,那肉肉的臉什麼時候才能捏一下?
百果湖對麵就是湯山療養院,這一片則是由n市最大的房地產商江韜開發的一品江山別墅區,跟禦通集團、寶能製藥這種家族經營模式不同,聽說江總的獨生子江醉墨並沒有從商,而是在八一醫院當醫生。薑百萬後來才知道,江醫生就是細胖子心心念念的“男神”。
寶能製藥老總的獨生子鮑昱翔明顯是這一群老總二代、三代們最不像話的一個,他為了吃喝玩樂方便,回國後就一直獨自住在一品江山,經常開趴體,因為音樂聲、吵鬧聲太大,被投訴過好幾次。他不關心他老爸的生意,隻會用幾張白金卡買買買、玩玩玩,女朋友多得要命,今天一個嫩模打得火熱,明天又看上某夜店的小歌手。
鍾點工替寧珩和百萬開了門,鮑昱翔坐在昂貴的歐式沙發中間,翹著二郎腿。他臉很白,眼睛不大,眼角有點下垂,穿一身阿瑪尼毛衣、褲子,土豪氣十足地抽著一根真龍盛世,吞雲吐霧的。別說見過寧珩,不學無術的他根本沒聽說過什麼禦通集團,老爸的競爭對手已登堂入室,他都沒察覺。
寧珩站定,不卑不亢,“鮑先生您好,我是達通典當行的,我姓……孫,旁邊這位是小薑。”
薑百萬背後一寒,陰險的人是不是都記仇?
“小孫,來,真龍盛世,嚐嚐,你平時肯定抽不到。”鮑昱翔盛氣淩人,丟了一根在寧珩手裏,然後吩咐鍾點工保姆把藍釉瓶拿上來放在金絲楠木大茶幾上,看器形是個橄欖瓶。
薑百萬看見保姆赤手空拳拖著貴重的瓶子而來,心都操碎了。要知道,她導師李長安教授觸碰任何老物件,都恭恭敬敬帶著白手套。
寧珩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煙,卻沒有點,用眼神示意百萬上去拍幾張照片,初步估一下價格。
鮑昱翔伸出兩根手指,吐出一個煙圈,“我的心理價位是兩千萬。”
吃人不吐骨頭的寧珩微笑著點頭,接過鍾點工遞來的碧螺春小抿一口,順手把煙放在一邊。
一個是寶能製藥鮑國勝的獨生子,一個是禦通集團寧殊貴的小兒子;一個張狂,一個內斂;一個盛氣淩人,一個穩若泰山;一個常在脂粉圈打滾,隻想醉生夢死拚一個人生得意須盡歡,一個在大哥病逝後接手處於危機之中的禦通製藥,獲得讚譽聲不斷。
薑百萬不清楚寧珩操控的無硝煙戰役已拉開序幕,從包裏拿出單反上前拍細節圖,擺弄幾下後卻發現根本開不了機。
她並非從沒用過單反,在吳財運的網店兼職時,那些個鼻煙盒、爛門檻的照片都是她拍的。她打開電池蓋一看,裏頭竟然沒有電池,翻遍了相機包也找不到。
寧珩看了一眼蹲在茶幾前半天沒動靜的薑百萬,想到昨晚在車裏裏撿到的痔瘡膏,目光不禁又瞟向她的屁股。因為痔瘡膏遺失,難言之隱發作了嗎?還真是可憐呢。
薑百萬挺著急,來不及思考這究竟怎麼回事,當務之急是趕緊拿手機拍點照片回去。她硬著頭皮掏出手機,拍照時卻覺得這瓶子有點不對勁。深藍色很刻版,不大氣,拿起來掂量了一番,底部有點沉,倒過來看看底部,上麵有青色的“大清雍正年製”字樣,胎有點粗,毫無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