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薑啊。”阮豪好脾氣地一手撐著車門,“這個月過了,你的試用期也就到了。就我個人看來,小林留下來的機會大一點,相信你自己也是清楚的。我帶你到這裏來,就是跟你談一談心。你年輕,學曆高,未來的路還很長……”說著,他猛地拉住薑百萬的手,“你下來,我們邊走邊談。”
敢情他是看她快滾蛋了,最後輕薄她一把,然後老死不相往來?
薑百萬使勁縮回手,他又去拉,他的手很熱,又帶著點汗濕,黏糊糊的。
忽然,不遠處傳來引擎聲,一聲尖銳的刹車後,明亮得紮人眼得遠光燈直射這裏而來。
聽說,車子越好,遠光燈越亮。司機都很討厭對麵開著遠光燈的來車,現在,這刺眼的遠光燈來得如此及時。不管是誰,就算是半夜來偷伐樹、打獵的不法分子,薑百萬都一輩子感激。
薑百萬眯了一下眼,睜開再看,白色的流線型車身,黑馬抬起前蹄的車標,車燈關閉,一個頎長的身影從駕駛座上一躍而下,幾步走了過來。
“寧……寧總!!”阮豪和薑百萬異口同聲,他本來扣著她的手,這下子終於有點慌亂地放開了。
天寒地凍,寧珩竟然隻穿了一件煙灰色的v領長袖t恤和一條黑色運動長褲,薑百萬看著都覺得冷。她從阮豪的車裏跳出來,雖然搞不清楚寧珩為何這麼快出現在這裏,但還是像小蝌蚪找到了媽媽,快步朝寧珩走去。
寧珩雖然很陰險,但不是小人。
“你深更半夜帶我的女人到這種荒郊野嶺來,什麼意思?”寧珩一開口就語不驚人死不休,完全是一副審問的語氣,寒得像貝加爾湖冬天的冰,冷硬無比,還有一股淩厲的殺氣。
薑百萬愣住了,嘴張得可以直接塞進去一整個嘉興肉粽,“那個、我……”
“閉嘴。”寧珩橫了她一眼。
一種“回去再收拾你這個小妖精”的即視感。⊙﹏⊙
阮豪想必沒比薑百萬少受驚,他看看她,又看看寧珩冷若寒冰的表情,嘴唇抖了好幾下,“寧總我……不是,那個……我就是……比較累,呃……小薑……她她她就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嘀嘀咕咕不知道要表達什麼,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大概是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了。
寧珩的眼眸間寒意森森,“你被開除了。”
好嘛,現在是他說了算,一句話就把跟了寧一儉三年好不容易升到部門經理的阮豪踢出了公司,幹淨利落,根本不給人申辯的機會。
阮豪大吃一驚,激動道:“寧總!我根本沒……”
“滾。”寧珩移開目光,擺明了不聽他任何狡辯。
阮豪呆了很久,看了看寧珩身後的薑百萬,好像被針紮了似的抖了兩下,飛快轉身上車離開。
薑百萬見寧珩穿得這麼單薄,都想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披他背上了。寧珩往車裏走,她也趕緊跟上去。可能是心裏太亂,一沒留神竟然直接在副駕駛坐下,車子啟動後她誠惶誠恐看了寧珩一下,他沒表現出不悅,她也就安坐著。再看自己隻剩2%電量的手機,她發出去的短信隻有一個回複,薑媽媽回了一條“我沒睡,一直在等你回來。萬萬,媽媽很擔心你。不行我就報警。”
她轉頭又看了看寧珩,他麵色平靜地開著車,一言不發。他鼻梁高,側臉很好看,修長的手指輕輕握著方向盤,薄薄的t恤包裹著他結實的上身,隱隱還能看見胸肌的輪廓。
“你深更半夜帶我的女人到這種荒郊野嶺來,什麼意思?”——這句話如同魔咒一般盤旋,薑百萬對“我的女人”四個字感到萬分不解,他到了之後一百種開除阮豪的辦法,一百種說辭,可偏偏說了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