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頰、鼻尖凍得通紅,眼睛因為閉得太用力都有偽魚尾紋了,五官皺在一起,醜得半死。
寧珩眯了眯眼睛,並沒有把雪球扔在她臉上,身子一壓,頭順勢一偏,吻上了薑百萬早已凍得冰涼的雙唇。
在薑百萬的幻想世界裏,初吻應該在一個明媚的春天,萬物複蘇,鳥語花香,她長裙飄飄,對方即便不是黑色燕尾服也得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地執起她的手,含情脈脈地問“我可以吻你嗎”,在征得她羞澀的同意後,抬起她的下巴,輕柔地吻一下。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狼狽地倒在雪地裏,頭發一團亂糟糟,劉海還*的,手腳完全凍僵,連嘴唇都凍得發紫、失去知覺。吻她的寧珩縱然也是西裝革履,可他的唇也冷,手也冷,除了身上一直以來的沉香烏木氣息讓人沉醉外,一點都不浪漫!
就在她一慌神力氣全無的時候,他把她的雙手包裹在手心裏,唇依舊冷,可她能感覺到他的輕柔,他皮衣翻領上的皮草磨蹭著她的下巴,癢癢的,搞得她連呼吸都忘了。(注:文中提及“皮草”都為仿皮草,並非真的動物毛皮)
“薑百萬,你還不明白我讓你去禦通製藥的‘私心’嗎?”他的額頭抵著她的,低聲問,聲音該死的低沉好聽。
這算是什麼表白!
“你……”薑百萬咬住下唇,眼底一熱,“卑鄙!”
“你屢次拒絕我的提議,我是迫不得已才……”寧珩頓了一下,湊近她的耳朵,“色.誘。”
薑百萬心裏奔騰過一群草泥馬,想:其實對付我很簡單,直接說一個月工資翻十倍不就好了,還用得著出賣色相?!
“起來,你很重,我快被你壓死了。”被色.誘了的薑百萬無情無義地說。
寧珩仿佛沒聽見,挪都不挪一下,“我像你這麼高的時候,還不到120斤。”
“誰120斤!”
“抱歉,我說錯了。你是‘120多斤’。”寧珩加重了後麵幾個字的讀音。
“你才120多斤!”
“非也,我比你重很多。”
“你……你幹嘛親我!”
“你說呢?”
他這麼一問,薑百萬都不敢回答了。
寧珩製住她的手,仿佛要看進她心底去,“薑百萬,你就是個傻子,膽小鬼。或者,你以為我跟阮豪是同一類人,僅出於對美色的垂涎,就想一親芳澤?再說,‘美色’這個詞跟你能沾上幾厘米的邊?”
臥槽,真想殺了他!!
“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薑百萬完全無反擊之力,扭動著掙紮起來,身下的雪被壓得成了冰坨坨,糊爛一堆,寒徹心扉。寧珩放開她,她一把推開他就爬了起來,還沒站穩,腳下一滑,摔了個“老太太鑽被窩”,許是太緊張,她急著想站起來的結果就是屢次爬起屢次滑倒,四腳朝天摔、狗吃屎摔,飛身鏟球摔……配上點音樂,別人還以為她在跳那種滿地爬的街舞——
摔足一百八十圈,摔出美味摔出鮮!
剛剛被粗暴推開的寧珩坐在一旁的雪地裏看著她艱難地和平衡感做鬥爭,當她不受控製地又要摔在他身邊時,他終於伸出友誼之手接住她並抱她入懷,還頗為邪惡地說了一句:“你是在詮釋‘在哪裏跌倒,就爬起來繼續跌’這句話。”
“跌你個大頭鬼啊嗚……”薑百萬雙眼再次瞪大,寧珩那個混蛋剛才色.誘她一次還不夠,現在竟敢第二次吻住她的唇,而且比剛才還強勢凶狠,右手緊緊按著她的後腦勺不讓她後退,左手則攬著她的腰,讓她的上身緊緊貼著他的身子,雙手使不上勁,隻能緊緊揪著他的領子,都快把領子上毛絨絨的皮草扯下來了。
親了又親!這個混蛋加大色.狼!
危急中,薑百萬使出第九套廣播體操掙開了寧珩,翻滾到一邊。
幾乎摔得皮青臉腫、這會兒嘴唇又好像有點腫的薑百萬憤恨地攀著牆站起來,喘個不停,屁股也疼,胳膊也疼,腳踝也疼,那一陣摔啊,像遭了天譴似的。
“你!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她指著寧珩義憤填膺。
“這麼詛咒我,對你的未來沒有好處。”
“詛咒你怎麼了?!”
“謀殺親夫。”寧珩很輕鬆就站起來了,撣幾下身上的冰渣,看向她,不容拒絕地說:“下周一,禦通製藥人力資源部報到。”
“我不去!”
“工資是達通轉正後的兩倍。”
薑百萬倒吸一口氣,回頭看他,“我……我考慮一下。”
寧珩笑了,唇角弧度勾人,“我就當你答應了。”
電梯裏,薑百萬揉了揉下唇,心裏七上八下的,寧珩的臉一直飄動在她的眼前,讓她沒辦法專心思考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寧珩似乎是因為喜歡她,才讓她去禦通製藥當空降兵的。去?感覺羊入虎口;不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唉,在達通呆了三個月,跟寧一儉沒見過幾次麵不說,似乎還勾搭上了寧一儉的小叔寧珩,這關係亂的,她百年之後,該怎麼對淼淼解釋這段插曲?
懷著對自己深深的鄙夷,薑百萬回到辦公室收拾自己桌上的東西。林儷的眼睛還是紅的,離開達通似乎真的讓她很難過。薑百萬心想,還好她也一塊兒被炒魷魚了,否則林儷不知道得多記恨自己。這時,林儷抬眼看著她,她忙裝作也很難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