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迷信這種思想早就在他們的心中根深蒂固,白雲月巫族後人的身份更是在他的心中印下了烙印,是憑著趙二狗的三言兩語清理不掉的。
因而,他們並沒有人願意聽趙二狗說那麼多的話,不管他說什麼,在他們的耳朵裏,都是廢話。
村民們衝著他啐了一口,怒道:“好,現在你滿意了?山神現在已經徹底被你激怒了!連帶著我們一起都被山神詛咒了!禍害,你這個禍害!若不是你,我們根本不會被山神厭棄到這種地步!”
“不錯!趙二狗,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是你害了清水村!”
“滾!你這個禍害,為什麼要留在這裏禍害我們?我們無冤無仇的,你們家裏,先是帶走了我們的丈夫,現在,你又要連我們一起帶走嗎?”
村婦們哭的撕心裂肺,聽著實在是惹人心疼。那些好不容易對趙二狗有所改觀的人,在聽到這些人的話之後,那些幾乎被遺忘的記憶再次被勾了上來,再看著趙二狗的表情,便已經變了味兒。
陳姣姣看著他們轉眼間便倒戈的態度,一口悶氣憋在心裏,憤憤不平的站出來,正準備說話,便感覺到有一隻手輕輕的拉住了她。
趙二狗擋在陳姣姣的麵前,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背。感受著趙二狗手心的溫度,陳姣姣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她相信,趙二狗一定有解決的辦法。隻是,看著全然換了一副麵孔的村民,陳姣姣的心裏還是感覺到憤恨不平。
任他們先前做那麼多對他們有利的事情,但凡有一點的不如意,他們就會立刻倒戈。對於他們,陳姣姣感覺到非常的寒心。
再看著依舊打算勸說他們的趙二狗,陳姣姣忽然覺得非常的心疼。
“不就是上山嗎?我上。”就在這時,哭鬧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道平靜、堅定的聲音。哭聲戛然而止,眾人的目光隨著聲音定在了趙二狗的身上。
看著他堅定的表情,確定了他並非是在開玩笑,眾人的目光又變了。他們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他,生怕看漏了。半晌後,他們才問:“你確定?”
“確定。”趙二狗說。
他的神情與態度非常的認真,即便是那些平日裏看他不順的村民們,也不由自主的相信,他說的全都是真話。
“好!既然你這麼確定,那你就上山看看!如若山神放你安然歸來,那我們便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如若你沒有安然歸來,那我們便讓你們一家死也不得安生!”
“沒問題。”趙二狗的神情不變,鎮靜自如。
眾人的心裏開始動搖了。
如若他隻是信口胡謅,又怎麼敢拿自己父親死後的安穩來作為誓言的突破口?甚至,還願意搭上自己的性命?
趙二狗的目光掃過這些人,問:“你們有沒有願意跟我一同前去的?”
“嗬,不愧是父子,連禍害人的方法都是一樣的。怎麼,你爹禍害了我們的丈夫,難道你這做兒子的,還要幫著他禍害我們的兒子不成?”
聽到這個消息,最先反抗的是那些失去丈夫的村婦們。她們聽到這個事情後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想起了自己被砸在礦下麵的丈夫,對趙二狗的恨意更深了些。
其他的村民也是麵麵相覷,誰也不願意冒這個險。趙二狗又等了會兒,就在他已經放棄的時候,忽然有幾個毛頭小子挪了出來。
村婦們看見,連忙把各自的孩子拉了回來,指著鼻子好一頓罵。小子們抬頭看著自己母親唾沫飛揚的樣子,片刻後,又挪了出來,一邊掙紮著娘的控製,一邊說:“我們願意跟著你去。”
“你瘋了吧!”這些個孩子的母親如同瘋了般,脫了鞋子就往他們的身上打。趙二狗於心不忍,想要拒絕他們的請求,可是他們中間有一個人說了一句話,打動了趙二狗。
他說:“我不是不要命瞎出頭,我隻是不願意讓自己被耍的團團轉卻還不自知!”
“你還在胡說!”村婦氣的臉發腫,拿著鞋子用力的在小子的身上砸,疼的他臉都皺在了一起,可是嘴巴裏的話還是沒有停。
趙二狗聽到他說:“趙二狗的態度是很過分,但是他說的沒有錯!山神大人最是寬厚,怎麼可能會因為礦產的事情破壞了村民們賴以生存的家園,他怎麼忍心詛咒他守護了幾百代的村民!”
這句話打動了趙二狗,也驚醒了小子的娘。
小子見她愣住了,伸手擦去掛在眼角的淚,句句堅定的說:“娘,您真的認為,厚德載重的山神大人會因為這些事情,不惜現身甚至做出這麼幼稚的事情嗎?您真的以為,守護了我們世代的山神,會親口詛咒我們嗎?!”
村婦手中的拖鞋掉在了地上,沒有再打他,也沒有說話。其他的村民們也低下了頭,沒有再辱罵。
趙二狗在旁邊安靜的看著這一幕,隻覺得胸口發疼,心裏是說不出來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