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斷木城,西城監獄。
幾縷殘陽照在那裏卻被無邊的黑暗所吞噬,在殘破的泥牆上泛不起一絲漣漪,那裏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滿著壓抑,這裏就是讓人群紛紛繞行,可止小兒夜啼的監獄。
普通人更加不會知道內裏的情況,在這監獄裏有一間特別的牢房,說他特別不是說這裏的格局有素不同。
而是在這裏,和其他擁擠不堪的牢房不同的是,隻關押著一個十歲的少年。
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後的潮濕加上已經幹涸的血的味道。少年身上卻全無傷痕,血腥的氣味應是之前留下的。
和其他牢房相同的是,整個空間十分幽暗,隻有兩邊幾盞油燈掙紮的燃燒著,竭盡所能的發出了一點微光。
少年低著頭,油燈的光亮,照不清他的麵容。
突然,不知從哪裏,吹來了一陣無名之風,其中的一盞油燈,再堅持不住,終於熄滅。牢房裏的光線又是一暗,讓少年的身影更加模糊不清。
由於常年不見天日,空氣都有些滯澀渾濁。
與牢房簡陋的環境想必,少年身上的死氣,更想讓人遠離。
進了西城監獄的人,跟關押在城北衙門監獄裏的人,是不同的,他們可能這一生都沒有釋放的可能了!
少年卻不甚在乎,連周圍不斷傳來的慘叫,都無動於衷。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即少年抬起了頭,微弱的燈光照在少年的臉上,終於讓人看清了少年的麵容。
少年圓頭圓腦,卻並不顯得憨傻,雖然臉上滿是汙垢,但是一雙眼睛卻大而靈動,讓他看上去沒有難麼狼狽不堪。
如果木也在此,一定認得,少年正是封元。
封元原名韓重,原是土國的平民,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佃農。
韓重是家中獨子,生活雖然清苦,但是父母勤快,生活也總能過得去,一家人就這麼老老實實的活著。
可是上天難為人,似乎並不是很看中品格。
在韓重七歲那年,雇傭韓重父母的田主突然將田地收了回去,無論父母怎麼哀求都不肯再租。
屋漏偏逢連夜雨,隨後韓重的母親突然重病,而這也掏空了家中僅剩的積蓄。父親到處奔走,終都無功而返,日漸消沉,終於在一日夜裏,覺得沒能力照顧好妻兒,羞愧的上吊自縊了。
韓重看著掛在房梁上的父親,感覺屋頂都要被墜了下來。
家裏的頂梁柱沒了,人們就躲得更遠了。
韓重也沒有去再求他們,而是背著父親來到城裏,一頭跪倒在街邊,打算賣身葬父。
而封府的一個管家適時的出現了,而韓重也因此進了封家,從此改名封元。
其實,來到斷木城還被安排成,封家的小公子沒多久,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雖然早有心裏準備,但是他還是在心中抱有一絲幻想。
變得更乖一些,變得更聰明一些,變得更有用一些,一個少年討好這個世界的方式,這隻有這些了!
可是一切還是在那個大年夜降臨了!
推開封昌的房門前,僅存的一絲幻想,也都被那空空的房間吞噬殆盡。
他的靈魂好像也都被全部吸走,他呆呆的佇立在風門前,連吵人的爆竹聲都沒能驚醒。下人們關心的詢問,他也沒有心思回應。
他腦海裏隻在不斷地回響,我不想死!我還沒準備好!
可是上天並未再給他時間。
城衛兵趕到封府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正廳的台階上,坐著一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