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九月,已經升上大四的裴罄要在湛微陽家附近不遠的一家期貨投資公司開始實習,所以姑姑在半個月前就給湛微陽的爸爸湛鵬程打了電話,說要讓裴罄在湛家借住一段時間。
湛鵬程當即語氣輕快地答應了。
於是昨天下午,裴罄拖著一個行李箱獨自搭乘高鐵跨越城市過來,住進了湛微陽家。
裴罄的爸爸和湛微陽的姑姑結婚已經三年。湛微陽也一共見過裴罄三次,都是在過年的時候,兩個人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
他一點也不了解裴罄。
裴罄顯然也不熟悉湛微陽。
他準備跟湛微光出去打籃球,同樣穿了一身運動服,而他比湛微光還要高一些,身形已經脫離了少年人的纖細,帶著青年的矯健,肩寬腰窄,雙腿頎長,年輕的臉英俊得叫人羨慕。
湛微陽趿拉著拖鞋,兩條腿光著一步步踩下樓梯,經過裴罄身邊的時候,側過頭對比了自己和裴罄身高的差距,然後才繼續朝自己房間方向走去。
裴罄靠在樓梯轉角的牆壁上,隻在湛微陽經過的時候點了點頭當作招呼,接著便收回了視線。
湛微陽回到自己房間,伸手關了門。
房間裏空調還開著,溫度調得有些低,前麵窗戶正對一樓花園,他走到窗邊,感覺到熱氣穿透了緊閉的玻璃撲到人的身上,叫人一麵熱一麵冷,就像是個在平底鍋上煎著的雞蛋。
湛微陽很快意識到這個比喻並不那麼合適,他想了想,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隻得作罷。
房間外麵響起湛微光和裴罄說話的聲音和他們下樓的腳步聲。
湛微陽把額頭貼在溫熱的玻璃上,一直朝樓下張望著,等他看到裴罄和湛微光拿著籃球朝外麵走的身影,他才一邊想著明明他也會打籃球,為什麼他們不叫他一起去,一邊轉身走向床邊,一頭栽進了柔軟的床鋪裏。
他想要繼續剛才沒有睡完的覺。
在快要睡著之前,湛微陽突然聽到了“滴、滴”的提示音,像是什麼儀器啟動的聲音,他想起了那個初級戀愛係統,莫名地有些驚慌,他努力掙紮著想要喚醒自己,可是大腦似乎太疲倦了,掙紮了幾秒鍾,湛微陽終於抵不過濃烈的困倦,放棄掙紮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過去了整個下午。
湛微陽再醒來的時候,太陽光都已經不那麼熾烈了,他翻了個身,把被子抓過來蓋住已經冰涼的雙腿,打個哈欠想要繼續睡。
然而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伴隨著湛鵬程溫和的聲音:“陽陽,在睡覺嗎?”
湛微陽抬起頭,應道:“嗯。”
湛鵬程說:“快點起床了,等會兒我們去吃晚飯。”
湛微陽大聲答應他:“好。”
湛鵬程於是道:“樓下等你。”說完,走廊上響起了他離開的腳步聲。
湛微陽翻身下床,打開了衣櫃找出來一條短褲,猶豫一下又換成了長褲,坐在床邊套到腿上,然後打開房門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