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微陽不回答。
陳幽幽說他:“敢追男人,不敢遞情書?”
湛微陽還是不說話,默默地舀起一勺飯送進嘴裏。
過了一會兒,陳幽幽突然對湛微陽說:“謝翎。”
湛微陽回過頭去,看見謝翎正從他們餐桌旁邊這條走道朝食堂大門走去,兩個人同時抬頭看謝翎,可是謝翎直到經過他們身邊,也沒有轉頭看他們一眼。
同樣是一身校服,白色的T恤藍色的衣領,腿上一條藍色長褲,穿著謝翎身上就是比別人好看,一股颯爽的青春氣息撲麵而來。
與謝翎同行的還有兩個男生一個女生。
那女生身形小巧,容貌可愛,經過他們桌邊的時候看了一眼湛微陽,見湛微陽也在看她,還笑著衝湛微陽眨了眨眼睛。
等他們經過,陳幽幽說:“走,不吃了,看他們去、哪兒。”說完,叫湛微陽一起把餐盤端到回收處,匆匆忙忙追著謝翎他們離開。
謝翎吃完午飯,跟那兩個男生一起去操場打了一會兒球。
湛微陽和陳幽幽躲在照不到太陽的陰暗角落,遠遠看著他。信封被陳幽幽折了折揣在自己校服褲兜裏,他折的時候湛微陽張了張嘴忍住了沒有阻止他,現在拿出來除了折痕,粉色的信封紙還被陳幽幽的汗水給浸濕了。
湛微陽看一眼信封,又看向陳幽幽。
陳幽幽拿手抹了抹上麵的汗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太熱了。”
湛微陽想一想覺得他說得沒錯,點了點頭。
謝翎大概隻是想要飯後活動一下,懶懶散散投了會兒籃,就把籃球拋給同學,自己一個人朝教學樓方向走去。
湛微陽看見謝翎走過來,伸手推一推陳幽幽。
陳幽幽連忙朝謝翎方向跑過去,直到站在謝翎麵前,攔住了謝翎的路。
湛微陽看見他們兩個在說話,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隻見到謝翎搖了搖頭,繞過陳幽幽想要繼續朝前走。
陳幽幽不肯放棄,把信封強行塞到了謝翎的手裏,然後轉身就跑。
謝翎皺著眉頭低頭看了一會兒手裏的信封,接著繼續朝前麵走去。
陳幽幽已經跑回湛微陽的身邊,兩個人在樹下一起看著謝翎的背影。
謝翎走到操場出口,隨身就把信封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然後頭也不回地繼續朝前走。
陳幽幽吃了一驚,轉過頭來看向湛微陽。
湛微陽怔怔的,他問陳幽幽:“你告訴他是我嗎?”
陳幽幽說:“你、你不是說信裏麵寫了,我就、就沒說,隻說、是我一個朋友。”他也實在不好意思當麵告訴謝翎是男生給他的情書,想著暫時讓謝翎誤會是女生也沒關係。
湛微陽沒有再說話,一個人朝前麵走去,一直走到垃圾桶旁邊,動手揭開垃圾桶的蓋子,把落在最上麵的粉色信封給撿起來。
信封上湮著陳幽幽的汗水,淡粉色有一部分被湮成了玫紅色,上麵謝翎的名字也模糊了。
湛微陽拿著那封模樣糟糕的情書,回頭看跟過來的陳幽幽。他其實臉上沒什麼表情,就是眼角和嘴角都往下微微垂著,一滴汗水滑落下來剛好經過眼角。
陳幽幽頓時覺得他委屈巴巴的,心裏也不好受起來,說:“算了嘛,謝、謝翎沒有眼光,我們下、次重新追個女孩子,我、我幫你寫情書,好、不好?”
湛微陽很輕地“嗯”一聲,把信封疊一疊揣進了自己校服褲子口袋裏。
下午放學,湛微陽在學校門口小超市買了一個打火機,他騎車回家,在家門口的花台旁蹲下來,打燃打火機要把信燒了。
燒了一半時,湛微陽聽到裴罄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在燒什麼?”
他猛地回過頭去,驚慌地看裴罄一眼,又轉回頭看見信封上連字跡都燒沒了,稍微鬆一口氣,說:“草稿紙。”
裴罄清楚看見剩下的一半信封,卻沒說什麼,等到湛微陽將整封信都燒了,才故意問了一句:“不是成績單吧?”
湛微陽站起來,拍一拍手上沾到的灰,說:“不是,還沒有考試呢,剛剛開學。”他仰起頭看裴罄,問:“罄哥下班了?”
裴罄點點頭,“嗯,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