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忽然抬頭，看向對麵安靜的甚至有些自卑的少年，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定定的望著他。
飯桌上一時間安靜下來，林阮父親笑了笑，近乎小心翼翼的說：“《論語》裏有言，‘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意思是學習而不知厭倦，想必，你的名字應該是出於這裏。”
“嗯。”江厭扯開嘴角想笑，想告訴他你說的都是錯的，想告訴他我就是被自己父親嫌棄了，但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麵對一個小心翼翼守護著少年敏感的心的父親，江厭不想嘲諷，隻能陪著他演戲。
林阮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悲戚，似乎是想幫助江厭，沒頭沒腦的說：“爸爸，我和江厭認識是因為他幫助了我。你還記得，我晚回家那次嗎！？”
林父頓時恍然大悟，連帶著語氣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你就是那個幫助阮阮的少年啊？還要多謝你，不然我家阮阮就要被欺負了。”
江厭麵露疑惑，反駁的話在嘴裏轉了幾圈，道：“沒事，我們都是同學。”
“還是要謝謝你。”
——
早飯結束，林父收拾好碗筷後就離開了。
臨走前，還特地告誡林阮，幫助江厭好好學習。
林阮點頭稱是。
林父離開後，屋子裏隻剩下江厭和林阮兩個人。
揪著林阮的領子，江厭把她帶到了沙發上，似笑非笑的問：“我什麼時候幫過你啊？我怎麼不記得？”
看江厭滿臉壞笑的樣子，林阮就知道江厭肯定記得。心裏暗罵他一句，頭一扭，憤憤道：“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江厭故作驚訝，“那你這是騙人啊！？好學生也騙人嗎？”
“你……”
林阮雙頰氣的鼓鼓的，臉色通紅。
江厭笑了笑，捉住她的臉，問：“你怎麼不說是我把你帶到遊戲廳的？要不是我，你也不會遇見那個流~氓。”
林阮身子一頓，腦子也有點卡帶。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幫助江厭，讓他在自己父親麵前有一個良好形象。明明他惡劣到不行，還總是欺負她。
對上江厭玩味的雙眼，林阮一把把他推開，“你怎麼問這麼多？我都答應老師幫你補課了，要是我父親知道你總欺負我。你覺得，他還會讓你給我補課嗎？”
聽見林阮的話，江厭頓住。良久，才露出一個笑容，“這麼說，不是老師強迫你給我補課的？是你自己自願的？”
江厭一直以為，林阮如此討厭他，卻還堅持給他補課，一定是班主任受益的。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他像是飛在雲端，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
“……”林阮不知道江厭為什麼這麼開心，但是，也不想再這個話題上談太多。
板起臉，林阮故作嚴肅，“江厭，昨天我讓你回去熟讀離騷，你讀了嗎？”
“讀了啊！”因為心情舒暢，江厭語氣都比往常輕快不少，“我們要不要去你房間，我讀給你聽啊？”
“……好。”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房間，江厭翻到離騷那頁，熟練的讀了起來。
林阮發現，相較於昨天，江厭讀離騷順暢不少，一看就是回家下了功夫的。
讀完之後，江厭滿懷期待的問：“怎麼樣？我讀的怎麼樣？”
江厭的眼睛亮晶晶的，眸子裏染上一種不知名的色彩，他終於有了十七歲少年應該有的樣子。
看他興奮的樣子，林阮也不自覺勾唇，點點頭，“很好。你昨天是不是回去練習了好久？”
“沒有。”江厭臉色有點別扭，他一口回絕，“是因為我聰明。”
末了，又補充一句，“我才沒有練習。”
林阮沒有戳破他的謊言，反而順著他的話來，“嗯，你聰明，你沒有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