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歎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江厭一句一句的背了下來，越到最後，林阮就越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江厭不僅背下來了，讀音也沒有一處錯誤。
“林阮。”
蘇黎的聲音再度響起，打斷了江厭。
江厭冷冷扯動嘴角，完整的讀完最後一句：“豈餘心之可懲。”
握著語文書的手僵了僵，林阮扭頭麵對蘇黎，道：“我今晚晚點回去。”
看見江厭，蘇黎防備指數上升到100，整個人充滿攻擊性，“林阮，不要回家太晚，也不要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江厭拍案而起，怒火中燒，“說誰不三不四。”
“誰應聲我就說誰！”對上江厭的雙眸，蘇黎毫不猶豫的反駁。
“你特麼……”
“江厭。”林阮攥住他的衣角，小聲哀求：“這件事情交給我好不好？”
攥著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最終，江厭坐了下來，低聲道：“好。”
——
放下書，林阮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蘇黎，“蘇黎，你能不能別再幹涉我的決定？我想做什麼，能不能別過問？”
蘇黎麵色鐵青，指向江厭，“我怎麼可能不管你？江厭他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你忘了他欺負你的時候嗎？”
“我沒忘。但是……”
“但是什麼？”蘇黎厲聲質問，完全不給林阮反駁的機會，“你知道這些就夠了。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給他補課？還有，你給他補課，阿姨知道嗎？”
林阮臉色發白，“……”
蘇黎像是找到林阮致命傷一般，不斷放大林阮的傷口，“阿姨本來就希望你能好好學習，不要在別的事情上分心。但是你呢？不僅沒有好好學習，還浪費時間給別人補課？”
咬咬唇，林阮強硬反駁：“我相信母親會支持我的。而且，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幫助別人。我相信，母親很樂意我成為一個溫暖的人。”
“是。”扯動嘴角，蘇黎聲音陰沉的可怕，細碎的劉海遮住眸子裏的陰鷙，聲音森冷，“但是，阿姨要是知道江厭是一個成績特別差的。你覺得，你還有可能給他補課嗎？還有，要是我把這一切告訴阿姨，你覺得……”
“蘇黎。”林阮第一次憤怒大吼，“你竟然威脅我？你還要把這些全告訴給我母親？”
“對。”
“嗬，嗬嗬。”狠了狠心，林阮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去說吧！我還要幫助江厭學習，你別打擾我們。”
說完，林阮毫不猶豫的轉身，漸漸遠離蘇黎的視線。
——
隔著林阮，江厭挑釁般的看著蘇黎，冷冷勾出一個笑容，仿佛在嘲諷他一樣。
蘇黎冷笑起來，攥著拳頭的手緊了緊，蘇黎眼神陰鬱，仿佛蟄伏的狼，隨時準備將獵物撕碎。
見林阮絲毫不理自己，蘇黎重重的點頭，快步走出班級。
——
林阮臉色並不好看，這次和蘇黎的爭吵，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發這麼大脾氣。當腦子裏的腎上腺素急速銳減的時候，恐懼蔓延開來。
她驚奇發現，和別人吵架隻能帶來一時的快~感，但隨之而來的恐懼是她無法承受的。
身子不斷發抖，林阮幾乎哭了出來。
江厭注意到她情緒不對，連忙環住她，“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抖？是害怕了嗎？”
“江厭。”林阮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害怕。”
懷裏女孩不住抖動，江厭連忙發問：“怕什麼？”
“他會不會告訴我媽啊？”林阮聲音帶著的懼意，倒是讓江厭身形一頓。
右手有節奏的敲打林阮後背，江厭用沉穩的聲音安撫她，“別害怕。要是被你媽媽知道了，你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沒事的，你媽媽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