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燁凡一夜未眠,他和白意萱的這次爭吵甚至來不及挽留,他一直都該知道白意萱這個人向來都是這麼的決絕的,隻要她認準的事情是都不會回頭,而今天這個事情,似乎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明明不是這樣的,明明還想著要好好的,今天的事情不過是沐燁凡的一時衝動,懊惱的情緒在胸腔裏麵徘徊,越想越苦澀。

沐燁凡的身影在黑暗中變得十分的孤獨,而外麵那些被秋風吹動的樹影一個個張牙舞爪好不囂張,秋天是真的來了,而這熟悉的寒冷感覺這一次直接滲透到了四肢百骸,無處藏身,無處躲避。

沐燁凡突然站起身就這麼的走了出去,沒有什麼預兆,他偏頭吐了一口濃豔的血,這口血似乎消耗了沐燁凡的生命力一樣,他抬起頭的時候隻能讓人覺得他更加蒼白瘦弱,似乎下一刻他就要支撐不住自己倒下去。

可是他沒有,他不過是抬起手慢慢的擦掉了嘴唇上麵的血色,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到外麵,下山,一直到了白衣渡口。

如果說人有了逃避情緒的時候都是懦弱,那麼現在的沐燁凡的狀態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他形單影隻的站在瑟瑟的秋風裏麵,濃鬱的黑暗把他包裹了幹淨,不遠處水麵上的一點微弱的燈光居然像是一種指引一樣,那擺渡的船家靠岸了之後神色複雜的看著沐燁凡說道,“公子,您是要坐船麼?”

沐燁凡點頭一言不發,那船家似乎是看出來了什麼一樣,也沒有繼續打擾沐燁凡的清淨,從上次開始這個船家就對沐燁凡十分的親近和尊重,而沐燁凡對於人和人之間我的相處一直都是沒有什麼感覺的,所以對於這個船家的改變他也沒有什麼變化,隻是伸出手摸出來了該交 的船費。

“公子是有煩心事?”

“有。”

“可以跟老朽說一說麼?”

“不好說...”沐燁凡沒有選擇開口,他隻是望著黑暗微微的蹙起了眉眼,眼中帶著一些看不懂的情緒,一瞬間他似乎又變成了當初的少年一樣,一個人麵對著無數的恐懼。

可惜他沒有選擇,隻能選擇一個人去對抗,甚至是直視那些本來就屬於他的業障,那些黑暗都是他曾經的記憶,他現在無比的清楚自己的身份,不過他一直都想要逃避,似乎白意萱不捅破他就準備這樣一輩子下去,這樣難道不好麼。

“那老朽也不便打擾公子,若是公子覺得心中煩悶,消金島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在這個地方,大家誰也不認識誰,無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都可以被包容,也是一個買醉的好地方,不過看公子的樣子似乎是受傷了,還是要請你保重身體的。”

船靠岸了,船底蕩漾出來的波浪慢慢的在水麵上轉變成波瀾不驚的水紋,沐燁凡跳下船回過頭時認真的和船家說了一聲謝謝。

沐燁凡身上的貴氣可能是與生俱來的,給人一種十分強烈的尊貴感,尤其是現在的沐燁凡,似乎隨著記憶的複蘇,他身上的的貴氣也在一點一點的複蘇,這是常人都做不到的,這種氣質真的是與生俱來。

消金島都是一些常客,還有的就是一直都常駐在這個消金島的店家,就算是半夜這個地方也是無比的熱鬧,人聲鼎沸,到處都有唱歌跳舞的,有喝酒的,有吵架的,還有賭錢的聲音,此起彼伏的。

以前的沐燁凡一點都不喜歡這麼熱鬧的場景,可是此時此刻卻覺得這樣的場景無比的慰藉,居然給他一種真實的活著的感覺,果然不等沐燁凡做點什麼,花謝已經帶著幾個小姑娘出來了。

“我聽人說公子你來了,這就帶人來歡迎你了。”花謝笑嘻嘻的開口。

沐燁凡似乎已經預想到了這個人會出來,所以第一次沒有產生抗拒的心裏,“我要去喝酒,一起麼?”

“難得公子居然要和我一起喝酒...”花謝有點驚訝,“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

“走吧,我帶你去我們這裏最大的酒樓長庚樓。”

“長庚...”沐燁凡微微眯眼。

“長庚這顆星星你聽過吧,也就是我們經常說的啟明星,一會天快亮的時候你就能看到那顆星星,隻不過清晨的時候我們都是喊他啟明星的,可是到了傍晚這顆星星出現的時候就被我們稱作長庚,而我們的酒樓也正是晚上才開始運作,所以就叫做長庚樓。”

“史記上麵記載,‘長庚,如一匹布著天,此星見,兵起。’你這個名字不吉利。”

“你說的有道理,這長庚的確總是被人當做禍患,當做災星,不過公子你也看出來了,我就是個商人,哪有那麼多的文化,如果公子不嫌棄不如給這酒樓賜個名字?”

說話間,花謝已經拽著沐燁凡進到了這長庚樓的內部,隻能說這個長庚樓跟梅開二度,和煙柳三月沒有什麼區別都是一樣的奢華,這長庚樓裏麵中間掛著一個圓盤似的舞台,直接從空中掉下來,那個圓盤看似十分不穩定的一直在轉,可是那上麵猶自有舞女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