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道大方的將香煙接住,學著高峰咬到嘴裏,從沒抽過煙的他將孢子粉過濾嘴給當做煙頭,高峰也不提醒,給自己點上,也給無道點上,算是死前的最後福利。
第一口抽的是過濾嘴,難聞的味道差點將無道給嗆死,但他舍不得扔掉,學著高峰往嘴裏拔,在焦臭中,又在咳嗽中從鼻子裏噴出煙霧,咳嗽的眼淚鼻涕全都流出來,狼狽的樣子讓高峰的殺意單薄了一分,高峰還注意到,無道即使成了這樣,也依然沒有鬆開手指上的香煙,這說明無道的接受能力很強。
吸了第一口煙,無道突然對高峰說道:
“你相信有些人出生就該擁有一切麼?他們能夠吃肉,找最漂亮的女人,有強大的力量,輕易決定別人生死,隻要他們想要,就能得到,他們真的就該有麼?”
無道的問題讓高峰一愣,他從沒想過這些東西,按照他的習慣,想要就去得到沒錯,但必須付出努力,好處不會從天生掉下來。
“我以前不相信,但現在相信了,一切都是命,我的命隻配吃草根,隻配看著別人找女人,隻配讓別人決定我的生死,不管我怎麼蹦躂,都是命……。”
說話間,無道又抽了兩口香煙,這次他找到點感覺,眯著眼睛,當著高峰享受起來,再也不去想其他的東西。
無道的話讓高峰沉吟,不得不說,無道是他見過最懂得上進的投機分子,不管是在水晶湖,還是在這裏,無道都能在逆境中尋找翻身的希望。
“所以你情願用命去博一個希望,也不願意像狗一樣活著麼?”
高峰有些好奇的對無道詢問,無道慢慢抬起腦袋,望著天空紅色的雲層,雙眼空洞而迷茫,高峰也沒動手殺掉他的意思,就在一邊抽著香煙。
“很早我就在想,人活著有什麼意思?在毒腸人那裏,整天就想著不被他們吃掉,連死都不敢死,死了就會被吃,活著才有希望,整整度過了一千二百八十八個睡覺,在地下,我不知道天黑還是天明,所以用睡覺來提醒自己時間,但我又最害怕睡覺,很多人就是睡覺後,第二天再也沒有醒來,被毒腸人給吃了。
後來被火焱大人給救了,按說我本該感激他,老老實實的活下去才對,但您不知道,那時我已經瘋了,整天想著能夠自己做主人,不願再看別人的心情活著,所以準備炸死你們,後來被關到水牢裏,整天沒事兒可做,我就不斷的想,想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那樣,想的多了,腦子就不安分了,一切都是我自己不安分,想要找捷徑,又沒有心思好好做事,好好做人……。”
大徹大悟一般說出這番話,無道突然對高峰微笑,眼神再無任何波瀾,清澈明亮,微微點頭,便閉上眼睛說道:
“殺了我吧,這次不殺我,說不定下次我還會這樣……。”
高峰看著無道連連搖頭,在心裏說出兩個字:“奇葩……。”
殺掉眼前這個奇葩,隻是念頭轉換之間的事兒,但對高峰來說意義不大。
從某種思維上來說,無道還算是個人才,比荒野肌肉長到腦子裏的家夥們懂得變通,不甘雌伏,膽大心黑,出手果決,好色如命,眼高手低,好逸惡勞等等都能在無道身上找到,而唯一能讓高峰看重的,是無道的堅持,能在水晶湖的湖水裏堅持三個月,還能第一時間隨高峰出征,這本身就說明無道的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