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不告訴她,他要大婚了也瞞著她,海蘭察哥哥,你枉費我對你的一片心!從帳內衝出來,茗萱的眼淚就不可抑製的流滿臉頰,她以為她可以淡忘那份青澀可笑的情愫,可是當她得知他將續弦再娶的那一刻,她的心在涕血,連嘴裏都是血腥疼痛的,茗萱一抹櫻唇,下唇不隻何時已經被她咬得滲出血來。
她很想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灑脫自若的把晚膳用完,可是她做不到,在那個帳篷裏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隻想逃去一個無人的角落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茗萱逃命似得跑著,與迎麵而來的高大身影撞個正著,幾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幸得那個高大身影一個箭步衝了過來,將她扶住,她方站立穩當。茗萱方才飲下的那盞烈酒此刻在胃裏翻騰燃燒,被人一撞,隱隱作嘔。
“茗萱,你沒事吧?”來人居然認識她,抬頭一看,原來是許久未見的和琳。“你阿瑪已經從江夏回來了,我上次去府中拜訪,他說你進宮做了慈寧宮的宮女,在宮裏的日子可還習慣?”和琳溫和的說著,帶著關切的語氣。
阿瑪回來了,她此刻多想依偎在阿瑪身旁,用他寬厚且溫暖的大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她從來都沒有比這一刻更想念他。一年多未見,阿瑪鬢角的銀絲有沒有增加,額頭上那個總也撫不平的“川”字加深了沒有?
“阿瑪他還好嗎?”話一出口,眼中的淚花又泛濫開來,映在和琳眼裏,竟有些手足無措的慌張。“你……你怎麼了,是想家了嗎?”和琳握著她手的手微微一顫,額頭沁出汗來。
茗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搭在他的手裏,急忙抽回手道:“我沒事。”言罷,小兔一樣從他手裏掙脫逃跑了。和琳還想再說什麼已是來不及,望著那個遠去的有些倉惶無依的背影,悵然若失。
飯後獨自出來散步的玉嫻恰好將這一幕收進眼底,躲在黑暗處的她恨恨握拳,她真想把茗萱死死握在手裏然後慢慢撚碎,仿佛即使這樣也出不了她心頭惡氣。
玉嫻本來早已出宮,隻是自那次入宮團聚後,慎貴人每月都會召她入宮探望,可能是宮中寂寥,慎貴人想找個血脈相近之人說話打發時間吧。玉嫻曾向姑姑暗示過自己對和琳的心意,又謊稱和琳也對她有此意,隻是礙於情麵,一直沒有說破。慎貴人想到和琳身後日益強大的勢力,覺得侄女若能與和琳喜結連理,倒也是件可喜之事。知道和琳伴駕秋獮,慎貴人想宮外規矩疏簡,草原又是那樣的廣闊無垠,青年男女心中暗藏的情愫極易在這個地方萌發生長,便和老佛爺請旨把玉嫻帶在了身邊。
茗萱早已不見了蹤影,和琳不知何時也在她的視線裏消失。從他第一次攜著賀禮彬彬有禮的來府裏給父親祝壽,從他幹淨麵容上溫而和善的笑容從她臉上一蕩而過那一刹,她就瞧上了他。看著和琳對茗萱越好,玉嫻便越對他著迷,她狠狠咬著貝齒,如果這份癡愛屬於她,那該多好。這樣一想,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想要卻得不到的痛心和失落,要如何才能讓和琳對茗萱死心呢?
玉嫻抬頭仰望那片漆黑如墨的夜空,黑沉沉的夜色籠罩著了她雜亂無章的心緒,一股冷風吹過,白樺林裏的葉片“嘩嘩”作響。她倏地回眸,冷曆的目光射向那片漆黑幽深的白樺林,高大的樹木在夜色下反射著清冷森然的光澤,如蓋的樹影投射出大片陰森可怖的幽然陰影,枝葉搖曳響動。
玉嫻臉上的愁色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淒然冷色,她目光決絕,凜然一笑,心中仿佛有了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