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金穀與孫長青多次交手,深知他的厲害,但是,他沒有逃。
他看了看自己由黑氣凝聚而成的右手,心中恨火如熾,直衝腦海。
堂堂驚門少主,竟然被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硬生生地扯掉了一隻右臂。斷臂之痛,痛徹心扉,斷臂之辱,更是比殺了他還教他難受。
現在,雖然他通過向魔王獻祭,重新得到了一隻魔手。
可這隻張牙舞爪,由魔氣凝結而成的手,還算是人手嗎?
擁有這隻魔手的他,又算什麼?
算個怪物!
杜金穀甚至能想象,驚門下麵的那些弟子看見他的這隻手時,心中的鄙夷和厭惡。
什麼驚門少主,天縱之資?不過是個敗軍之將,是個隻有通過獻祭,才能找回一隻不倫不類的右手的怪物罷了!
杜金穀一想到這裏,對孫長青的恨意就在心裏瘋狂燃燒起來。如果情緒可以殺人,孫長青早就被他啖睛食肉、碎屍萬段了。
他等了好久,才終於等到向孫長青複仇雪恥的機會,他怎麼可能逃?
杜金穀高舉破日弓,右手扣住弓弦,猛地向後拉開。
周遭的陰氣如奔雲怒湧,飛速朝弓弦彙聚,化為一隻黑色箭矢。
箭矢燃燒著,氣勢越來越強。
他剛才那一箭,為了救蘇迎客和柳別衣,本就發得匆忙,蓄勢並不如何強勁。
算起來,那一箭的威力隻有這把弓最強力量的一半而已。
而現在孫長青和他,相距足有二十裏。
任憑孫長青速度如何之快,也不可能瞬間跨越二十裏,趕到他的身邊。
他有足夠的時間去蓄力,他可以將這把破日弓的最大威力發揮出來。
最強一箭,可以擊碎仙器,何況一個孫長青?
杜金穀相信,隻要這全力一箭射中孫長青。孫長青根本來不及取出那隻黃玉寶瓶驅散陰力,就會陽力消散,瞬間喪命。
孫長青當然也知道破日弓的厲害。他還清楚地記得,七音天鍾上麵的裂痕,就是破日弓造成的。
他怎麼可能給杜金穀機會,讓他射中自己?
他從一開始,就沿著“之”字型路線飛行,忽左忽右,朝杜金穀飛速逼近。
裂空符、禦劍術加上禦風之術,使得他速度快得隻在虛空中留下一連串淡淡的殘影。杜金穀根本無法捉準他的方位,又如何將箭射出?
無奈,杜金穀隻能選擇後退,朝其他地方轉移。
孫長青到了那座小山上時,已經不見杜金穀的蹤影。
他正欲四下搜尋,前方忽然傳來兩聲喊。隨即兩道身影如夜梟一般,從山後衝了過來。其中一人孫長青還認識,正是恐門輔座周龍。周龍身邊之人則是個三十來歲的女子,杏眼桃腮,蜂腰翹臀,天然一副妖嬈姿態。
周龍見了孫長青,更不多言,雙手一翻,召出一隻灰皮腰鼓,右手就在鼓麵敲了一下。
孫長青一心隻想找到杜金穀,哪想跟他們糾纏,隻照了個麵,就立刻向旁一閃,讓過他們,便往東南而去。
但是,他沒能飛出多遠,就覺得心中狂跳。
然後,一股莫名的恐懼自心裏緩緩滋生,並且迅速變強。不到片刻,孫長青已經是背脊發涼,渾身顫抖,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這股恐懼之感來得毫無征兆,影響卻如此強烈。孫長青頓時大為吃驚,知道是中了敵人的道,若是再任其下去,隻怕再過片刻,心中的懼意強極,不需別人動手,自己就會因為過於害怕,無法控製法術和飛劍,直接從空中掉下去。
“鼠輩鼓!”
孫長青忽然想起來這三個字。
武長空潛入驚門二十餘年,雖未能將恐門在淩虛宗的奸細全部揪出,但對此次大戰,卻也做了一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