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裏頭靜悄悄的, 隻有玄關處留了一盞暗黃色的燈, 褚徵音蹬掉高跟鞋,將屋子裏的燈打開, 喊了一句‘王姨’。
空蕩蕩的別墅裏隻有她的回音,眉頭皺了一下, 踩著拖鞋走去廚房, 又轉向王姨的房間敲門。
沒有任何回應。
褚徵音從包包裏取出手機, 給文惠撥了個電話, 一邊將已經亂了的馬尾鬆下來,彩鈴大約響了一首歌的時間, 文惠才接通。
“音音,怎麼了?”
文惠似乎不在病房,手機那端人聲嘈雜, 混亂的腳步聲, 女人的尖叫聲以及男人的怒吼,孩子的哭聲, 亂成一團。
褚徵音咯噔一聲將房門推開,有些驚訝的問。“您那邊是怎麼了?”
文惠像是在快步走路,嘈雜聲漸漸變小, 帶點喘的聲音回答。“唉...醫鬧,有點亂, 我快進電梯了,你打電話來是什麼事?”
褚徵音這才想起來自己打電話的目的,躺進沙發裏。“王姨請假了嗎?”
文惠像是突然想起此事, 帶點歉意的說。“是...我剛才忘了和你說了,王姐家孫子發了水痘,她請了一周的假回去照顧了。你吃過飯了嗎?”
褚徵音將房間裏的空調打開,從茶幾上倒了杯水,入口涼颼颼的,在這悶熱的夏天裏十分過癮。“吃過啦~”
‘叮’的一聲,似乎是電梯開門聲,果不其然,文惠匆匆說了句。“電梯到了,我先掛了,晚上我會回家,你先睡吧。乖。”
說完就將電話掛掉了。
褚徵音將手機扔到一邊,起身從衣櫃裏挑選睡衣,今晚沒人在家,不用擔心文惠或王姨突然推門而入,簡直是和音姐談話的最佳時機。
“我洗完澡出來,希望你已經想好怎麼和我解釋了。”
然而音姐依舊死守著脾氣拒絕溝通。
褚徵音也不管這些,自顧自的拿著東西進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頭上裹著浴帽,手上還在輕拍著臉,坐在梳妝台上有條不紊的將護膚流程走完,習慣性的將手機打開,看到蒯從爍的微信消息。
【蒯先生:到家了,早點睡。】
褚徵音兩隻手在手機上點來點去,將消息回了。
【Flora:好,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
蒯從爍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剛從浴室裏出來,走到陽台點了支煙,給管旭發了條消息。
【k:撤資了。】
吹出一口煙霧在黑夜中旋旋往上,最終被風吹散在烏蒙蒙的夜色中。
管旭的消息回得特別快。
【管旭:????】
蒯從爍將煙叼在嘴裏,兩手握著手機正要打字,頁麵上就顯示著管旭的來電。
他那弧形自然好看的眉毛往上挑了一下,細長的眼睛也順著挑眉揚了眼尾,嘴上叼著的煙顫了兩下,抖下零星火光。
晾了他一會,估算著時間,在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接通了電話,短短一字尾音上揚,讓人聽不出喜怒。“恩?”
管旭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電話接通了,聽到這聲打了個激靈,嘴上像是掛了炮仗樣叨叨個不停。“不是,我說老蒯,不,我管你叫哥了,蒯哥,祖宗,你又作什麼妖呢?”
蒯從爍將煙頭掐滅在花盆裏,黑夜隻剩手機亮著的零星光點,他從十六層的高樓俯瞰S市的商業區,不遠處的蒯氏似乎還有燈光明滅。
管旭等了兩秒沒聽到他的回話,又急性子的追問。“怎麼回事啊?”
蒯從爍從鼻尖發出‘哼’的一聲,將視線從蒯氏大樓收回,臉上沒有更多表情,語氣平靜。“她生氣了。”
然而管旭硬生生的從中聽出了委屈,竭力克製住想要嘲笑的心,臉上勾起的笑意卻怎麼壓也壓不住,隔著手機一點也不慫,於是笑臉越來越大,憋笑憋到聲音都在打顫。
“咳...你也有今天,來來來,說說看,怎麼弄生氣的?”
蒯從爍眉頭皺緊,黑眸一沉。“你還問我?”
管旭一臉問號,表情誇張,拐角處經過的人總是忍不住多瞄他一眼,然而他此刻全心全意都在應付電話裏的祖宗,沒有發現別人異樣的眼神。“什麼意思啊?”
蒯從爍冷哼。“是誰說女人都是天生的警犬,一點隱瞞都會被發現拉出來吵架的?”
蒯從爍這會是真的委屈了。
早知道就直接照原計劃把她騙去了,全是管旭的錯。
管旭的笑凝滯在臉上,很茫然的道。“我說的沒錯啊。”
理論上來說這個道理是對的啊。
蒯從爍煩躁的用手撥弄兩下頭發,眼尾聳拉著,沒好氣的道。“但是她生氣了。”
雖然很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