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相較於H市溫度要低一些, 蒯從爍將從公寓裏帶出來的外套披在褚徴音身上, 才為她打開車門。
褚徴音剛坐進車裏,就看到還未開封的奶茶, 瞬間彎了眉眼,將吸管插好, 低頭喝一口, 再捧在手心裏取暖。
蒯從爍瞥了一眼, 發動車子。“少喝點。”
褚徴音咽下滑不溜秋的珍珠, 手腕微抬,將奶茶遞到他嘴邊。“你也喝。”
蒯從爍的手搭在方向盤上, 瞥見她明亮的眼眸,鬼使神差的微微低頭吸一口她遞到嘴邊的奶茶。
太甜了。
蒯從爍忍不住皺了眉頭,看到她又喜滋滋的喝著奶茶, 眉開眼笑的, 看來是一點也不覺得它過甜。
褚徴音看著他皺著的眉頭,忍不住撲哧一笑, 見他的視線輕飄飄的掃過,她才笑著說正事。“明天就是元旦啦,舅媽想讓我回家過, 但是你爺爺也給我打過電話,希望我和你一起回去。”
蒯從爍等了幾秒沒等來下文, 轉頭對上她眼巴巴的盯著他,眉梢微動。“要不然兩家一起吃個飯?”
褚徴音用吸管戳著杯子裏的珍珠,視線從他臉上收回。“薑琬還鬧著呢。”
提及薑琬, 褚徴音便情不自禁的歎息。三個月過去了,她居然還不消停。
蒯從爍顯然也和她想到一處去了,他也想不明白,明明褚允入獄已經成既定現實了,薑琬還在鬧什麼。
甚至於,他想到最近的一些風言風語,薑琬的鬧騰對薑家甚至是褚徴音都有影響。蒯明德明裏暗裏的告訴蒯從爍有人在他麵前說褚徴音的壞話。應酬場合人們提起薑家心照不宣的微笑。
總有不明是非的人用他們所謂的正義以及一葉障目的真相去指責別人。
蒯從爍下意識的偏頭看向褚徴音,心裏對薑琬的厭煩更重了一些,他抿了一下嘴唇,半是安撫半是提醒她。“別人的話都不重要。”
前言不搭後語的一句話,褚徴音卻聽明白了,唇角弧度不變,笑意卻達不到眼底。“我知道的,裴敘和我說過最近的謠言。”
說了很多。
有人說她不孝的,也有人說她和薑家一起密謀褚家財產的。很多很多,不著邊際的謠言。
冠冕堂皇,又荒謬的可笑。
褚家那點財產,在薑家麵前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是哪怕這麼多風聲響起,也沒有人敢鬧到她麵前,就好像她們敢在背後說閑話,卻不敢當著薑玦的麵說他算計姐夫家產一樣。
她們從來不足為慮。
真正麻煩的…是蒯明德。
她垂下眼睫。“謠言之所以是謠言,是因為三人成虎,爍爍,我不怕她們的攻訐,我隻怕你爺爺會相信。”
蒯從爍莫名鬆了一口氣,抽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頭,語氣溫和。“別擔心,爺爺都明白的。”
褚徴音微不可聞的歎息。“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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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影婆娑,月色朦朧。
薑家別墅裏傳來尖叫聲,夾雜著劈裏啪啦的碎裂聲,還有不息的哭聲。褚徴音皺了一下眉頭,站在門口止步不前。
王姨從廚房裏出來倒垃圾,看到站在門口的她時還有些不敢相信,黑色的垃圾袋滿滿當當的,她步子一快就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不多時就在她一步外站定,語帶驚喜。“小姐回來啦。”又對蒯從爍點頭微笑,禮貌問好。“蒯先生也來了。”
褚徴音挽著蒯從爍的手,硬扯出一個笑臉。“王姨。”壓低了聲音問。“又在鬧了?”
王姨歎息著搖頭,也壓低了聲音。“每天都要鬧一回…唉,小姐要不然先去外邊逛逛,一會累了就會歇下了。”
褚徴音和蒯從爍對視一眼,無聲的交流著,最終還是下了決定,她向王姨搖頭。“不了,剛回來,還是得來看看外公的。”
王姨見勸不動她,隻好側身給她讓了路,但是到底是看著她長大的,再次提醒。“這會裏頭亂著呢。”
褚徴音微笑,溫聲細語的。“我知道的。”又抬頭看向蒯從爍。“你先回車裏等我吧。”
蒯從爍拉下她的手,寬厚的手掌握住嬌軟的小手,五指向裏扣去,和她十指相扣,態度堅定。“我陪你去。”
兩眼相對中,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和他一起走進別墅。
他二人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文惠聽到動靜,以為是王姨回來了。她從二樓匆匆走下來,臉色焦急。“王姐,兌點蜂蜜水給小正——音音?”
文惠乍然看到褚徵音二人時楞了一下,腳步頓在原地,她站在離地麵還有四五階的樓梯上,目光驚訝,似乎沒想到會在此刻見到褚徵音。
‘砰——’
“滾!滾!——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