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生破門而入的時候,葉小柔已經倒在了地上。她原本還想掙紮著站起來,但剛一起身便痛苦捂住了自己的小腹,支撐不住又倒了下去,手上水果刀脫力落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響。

溫寧正氣喘籲籲扶著床沿,聽到開門的那一瞬間猛地抬起頭,臉色立刻變得煞白!

“你...你怎麼來了?”她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倒在地上的葉小柔也像是完全沒想到一樣,驚訝的睜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你們都當我是傻子是吧?!”陸銘生仿若地獄修羅一步步向他們走過來,臉色陰沉得可怕至極。

“我再問你一遍,你和那個醫生是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

他離得越近,溫寧心裏的恐懼就加深一分,上次陸銘生差點掐死她的陰影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等到他問出那句話時,溫寧不敢看他的眼睛,幾乎是想也不想就要落荒而逃。

她這樣的反應完全激怒了陸銘生,他一個巴掌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溫寧被打的一個趔趄,整個人跌回到病床上,一動不動。

巨大的衝擊力讓溫寧的耳朵一陣轟鳴,她是被打蒙了,好幾秒才意識到有血液從自己的鼻子裏流出來,一滴滴落下,染紅了白色的枕巾。

陸銘生還欲上前,地上的葉小柔蹭著膝蓋爬過來,拉住他的褲腿低聲哀求:“銘生,我肚子好疼......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她抓的如此緊,連指甲都泛出微微的青白色。

陸銘生看著她臉上卑微痛苦的神情,最終還是心一軟,把人打橫一抱就往外走。

而在他身後,溫寧至始至終沒有再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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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受了不小的刺激,所幸的是胎兒沒事。”醫生從急診室裏出來,溫和的對陸銘生說道:“恭喜您先生,孩子已經將近五個月了,是個男孩,初步檢查來說非常健康。”

“......我知道了。”陸銘生聞言沉默半晌,勉強憋出幾個字。

醫生原本還想再叮囑些什麼,陸銘生卻沒心思再聽下去了,直接轉身就走。

醫生在後頭喊他:“先生,記得帶您的妻子定期來做檢查啊!”

陸銘生頭也沒回。

等再次走進溫寧病房時,迎接他的隻有空蕩蕩的床和隨風飄揚的白色窗簾,陽光懶洋洋的照進來,一片無聲的寂寥。

陸銘生站在病房門口,拳頭握的格格作響,最終還是一言不發,再次甩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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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溫寧有些吃痛,不自覺的倒吸一口冷氣。

顧斐往她臉上傷口輕輕的吹了口氣,低聲問道:“我弄疼你了?”

溫寧無聲的搖了搖頭,垂下眸子安靜的任他繼續上藥。

顧斐看著她現在這幅樣子,心裏頭千回百轉,他今天在醫院見到溫寧倒在病床上的時候簡直嚇出了一身冷汗,驚慌失措的就要喊急救。但溫寧抬頭看見他還勉強笑了笑,估計是嘴角幅度扯到傷口她又吃痛皺眉,最終隻說了三個字:“帶我走。”

顧斐在心裏早已經把陸銘生罵了千萬遍,但在溫寧麵前卻一個字也不多提。他怕溫寧傷心。

“......顧醫生,我又給您添麻煩了。”

“客氣的話不要再多說了,”顧斐先一步堵住她的話頭,苦口婆心勸:“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好好對待自己,這樣才算沒給我添麻煩,知不知道?”

顧醫生說這話時已經上完了藥,看著溫寧臉上的傷口有些發怔,從溫寧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他眼底有細碎溫和的流光。

兩人此刻隔得很近,溫寧眨了一下眼睛,突然往前移了一下,他們的唇就這樣貼在一起。

情至深處也不知是誰先主動,唇齒交纏,肌膚相親,仿佛他們是一對甜蜜的眷侶。

可臨到關鍵時刻溫寧胃部突然一陣絞痛,一股帶著鐵鏽的血腥味直衝喉嚨,她猛地把顧斐一推,踉蹌著衝進洗手間。

顧斐跟著走過來時,溫寧跪倒在地上吐得天昏地暗幾近脫力,一灘鮮紅的血跡刺激著他的眼睛。

她今天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如今幾乎是把膽汁都嘔出來了。

顧斐上前把她扶起來,用紙巾擦幹她唇角殘留的血跡。

溫寧倚在他懷裏,虛弱的說道:“顧醫生,對不起。像我這樣一個人,什麼也回報不了你。”

顧斐的身體明顯一僵,沉默了好幾秒才開口問道:“你剛才做的這些,隻是......為了回報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