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揚沒有吭聲，臉色依舊不善。
“以後，還是不要來公司，別人看見了不好。”
江靜萱臉色一沉，想不到她一向自詡聰明，從小就算計著能嫁一個一等一的好男兒。
誰知道，白費了心機。最後落得未婚先孕，還要被人嫌棄的地步。
心下冷笑，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肚子，臉上帶著委屈的神色。
“我隻是……今天拍了四維，以為你會喜歡，急著拿給你看。你不喜歡，我馬上回去。”
說罷，她扭身就要走。
顧清揚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生氣了？”
“沒有！”江靜萱賭氣道。但是，聲音還是略略拔高了一些。俏麗的臉上，帶著一抹倔強。
顧清揚心下一動，忽而就想起了第一件見到江靜萱的時候了。
那時候，他們都還是十來歲的少年。那時候的他，還沒有成為被人厭棄的私生子。而那個時候的她，也沒有成為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心機女人。
他不小心弄壞了她要送出去的告白禮物，那是她特意花了很大的心思得來的限量版。
她大罵了他。
那時候的他，還是張揚的性子。哪裏受得了那樣的責備，毫不猶豫的就罵了回去。
她終究是女人，最後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抱著禮物委屈不已。
那雙眼睛，就和現在這一雙一模一樣。
十多年前，讓他淪陷。十多年後，依舊讓他放軟了心腸。
“抱歉，我剛才有些忙。”顧清揚說罷，將江靜萱拉至腿上坐好，“不是說有四維照片？給我看看。”
江靜萱還是不依，“我要走了。”
“你要走到哪裏去？”顧清揚假裝不明。
“走到哪裏都好，反正整個顧家也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真的？”顧清揚的神色突然冷了下來。
江靜萱心下頓時有些發虛，以前的顧清揚是很儒雅斯文的，所以她那時候才敢對他那樣吧。
可現在的顧清揚，經曆了變故之後，早就改變了。
一開始，她或許還敢和他對抗。可是漸漸的相處中，她越來越怕他了。
尤其是，上次被他警告之後。
思及此，江靜萱稍稍安靜了下來。
顧清揚見她垂首不語了，伸手從她的包裏抽出了這次她拍好了四維照片。照片上，一個還在發育的孩子，張開手，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顧清揚捏著照片的手，因為這個畫麵，突然變得不知所措了起來。
他呐呐的看著麵前的照片，“這是……我的孩子？”
“嗯！”江靜萱應道。
“我有孩子了？”顧清揚情緒有些激動。雖然早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也經常能夠感覺到他的威力，但是第一次親眼目睹的感覺還是很強烈的。
江靜萱一低頭，便對上他期盼的眼神，她感覺自己竟然也被他感染了。下意識的點頭，“是。”
得到了回應，顧清揚伸手從背後摟住了江靜萱的肚子。
“靜萱，謝謝你。”
江靜萱隻覺得脊背一涼，旋即苦笑。“你不是一直都很恨我，在你最困難的時候，背叛了你嗎？”
“我當然恨你。”顧清揚毫不掩飾。
如果說，前二十年是他的天堂，那麼二十年後，他就從天堂掉進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