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手指微微動了動，渾濁的眼睛裏蓄滿了掙紮。良久，她歎了一口氣，“我的事情，我不怪他。我希望，你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也能放過他一次。至於你爸爸……”
老夫人停頓了半秒，“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他。他隻是突逢巨變，有些接受不了罷了。這一切，都是你爸爸自己造的孽。”
一陣風又過，老夫人的聲音變得滄桑起來。
她目視著前方，緩緩的訴說。“你的母親，是青城有名的名媛閨秀。當初和你的父親，也是情投意合。結婚之後，男主外，女主內，過著琴瑟和諧的生活。可是後來，你父親和蘇家合作失敗，導致了兩家反目，你父親珍惜這份情誼，但是無法挽回，隻能每天在外麵買醉。然後就結識了清揚的母親，她當時在酒吧裏工作，看見你父親非富即貴，就貼了上來。”
老夫人顯然對清揚的母親很是不滿，話裏話外都是鄙夷。
“後來，芳菲就懷孕了。我們一家都很高興，全部都期盼著你的出生。但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那個女人的找上門了。她也懷孕了。當時你母親傷心欲絕，我也很憤怒，要那個女人離開。後來，那個女人確實拿了錢走了。再後來，你母親還是原諒了你父親。可誰知道，那個女人是個有心機的女人，她竟然在你出生那天，也剖腹生產了清揚，趁人不注意，將你們掉包了。”
聽到這裏，項寧在心裏不住的吐槽。果然這豪門就是麻煩，她還以為是電視劇呢。
“孩子月份相差不大，你們長的又像，沒有人發現你已經不是你了。”老夫人有些憐惜的看了一眼顧席城，“你的母親也不知道，她一直將清揚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在撫養。直到三年前，你母親無意間發現了清揚的血型和他們倆都對不上，她便知道了這個秘密。再然後，清揚也知道了。你母親原本就因為以前那個女人忍下來的傷口，全部都爆發在了清揚的身上。”
老夫人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上一輩的恩怨，這樣報應在孩子的身上其實是很殘忍的。以前，清揚是個孝順的孩子，我從小看著他長大，我知道如果不是這些變故，他現在一定是一個很陽光的人。”
項寧皺了皺眉，“老夫人，您這樣說，有些偏心了。”
她不懂中間的恩怨，她隻知道，老夫人說來說去都是清揚。那顧席城呢？
“顧席城也很無辜啊！他也是這個恩怨的犧牲品。而且，他還被下毒弄得神經受損，難道您不覺得有責任嗎？”
老夫人聞言一愣，呐呐的張了張嘴，“阿城，你生病了？”
顧席城抿了抿唇，他生病了好幾年了，顧家一個人都沒有發現。外界都說，他是顧家唯一的繼承人，占盡了這世界上最好的資源。
隻有他自己知道，從來，他都是一個犧牲品。奶奶和媽媽都對他噓寒問暖，可是他感覺不到半點溫暖。
奶奶的目的都是希望他能夠好好的繼承家業，媽媽的目的就是他能夠幫她找補回曾經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