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3)

既然是外公的意思,許芮反對也無用。

何況她本就喜歡熱鬧,生日有這麼多厲害人物陪著她,也挺酷的。

公務機降落在S市機場時,已臨近中午。

時隔多年,許芮和外公一起回家,心情既溫暖又複雜,如果家裏有外婆在等著他們就好了。

如今也隻有白感歎一句。

六月的S市氣溫適中,陽光和煦,祝宅庭院內綠樹蔥鬱,百花吐豔。

祝宅鬧中取靜,是棟仿文藝複興風格的二層老洋樓。不僅門廊氣派,室內裝飾也十分講究,過道、走廊等處都裝有護牆板,樓內通道迂回,均用藝術裝飾,配以彩繪壁畫。

雖然年代久遠,但是房子一點不顯老舊,打理如新,仿佛還是記憶裏的模樣。

不過家裏做事的人,許芮已經不認得了,外婆過世後,原來的人就散了。那時外公整日發脾氣,陰沉得嚇人,見人就罵,她一個親外孫都受不了,更不用說保姆和工人了。

早走早平安。

後來她就抱緊了小舅舅的腿要走……

許芮站在門廳裏思緒萬千,同行的標叔倒是指揮自如,“把小姐的行李拿上去,房間收拾好了嗎?泡杯茶來,小姐泡杯熱可可。”

“好,我這就去。”

“別,都這天氣了,我要喝冰可可。”

許芮剛說完,就被外公回頭看了一眼,“前天還說感冒,今天就喝冰的,你是不是不折騰自己就難受?”

許芮一笑,“我好了呀,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祝弘森嗤了一聲,吩咐人說:“去弄杯熱的,她要冰的也別給。”

那人笑著“哎”了一聲便下去了,將許芮鬱悶得呀,心裏又有些暖的。

她果然是長大成熟了,換從前肯定氣得牙癢癢,一準兒往外公的咖啡裏倒粉筆末。

現在冰釋前嫌,許芮當然不會和外公互相傷害了。

祖孫倆一前一後的上了樓,不約而同的去外婆的房裏。

外邊收拾得整整齊齊,臥室裏卻沒那麼整齊,還有幾本英文書和筆記本攤在桌子上,翻開的那一頁中躺著一支鋼筆。

許芮有些觸景生情,想起外婆做了半輩子翻譯,臨走時還在翻譯一本建築書。

“你外婆就喜歡找罪受。”

祝弘森站在桌子邊,眼看外孫女要拿桌上的東西,不由皺眉:“許芮,別亂動。”

許芮隻得收回了手,默默在這個熟悉的房間裏走了走,看看她和外婆的照片,她和外婆的躺過的長榻,她和外婆一起織的風鈴,還掛在窗前,風吹過時叮鈴鈴作響。

很小的時候,她父母便已發生意外,許芮是在外婆身邊長大的。

雖然無父無母,但是外婆的疼寵嗬護,細致入微,讓她童年活得無憂無慮,天不怕地不怕。回憶裏全是幸福快樂的片段。

許芮看著照片上那個有著優雅笑容的人,輕聲絮叨著她的近況,從轉學到搬去B市,從小舅舅說到外公……就像從前那樣,隻是等不到外婆抱著她叫囡囡了。

“我們和好了,我長大了,不跟他計較了。”

“小舅舅也和外公和好了,都是我的功勞,您知道的,外公又凶又惡,多虧了我足智多謀。”

“外婆,我明天就16歲了,外公給我準備了超厲害的生日晚宴,我好開心。”

“外婆,我好想你啊。”

祝弘森一言不發,隻是身形有些僵硬。

過了許久,等那孩子將那羅羅嗦嗦的話倒完了,他才說:“許芮,走吧。”

“噢。”

許芮擦了擦眼角,才轉過身,三兩步上前,握住了外公的手。

又大又溫暖的手,隻是漸漸爬上了皺紋。

祝弘森低頭看了她一眼,“你十六歲了,又不是六歲,不要動不動就哭。你外婆見了,還以為我打你罵你了。”

許芮瞪眼,不承認:“我沒哭,我這不是高興嗎?”

祝弘森哼了聲,“高興什麼呀高興?你眼睛比兔子還紅,你敢照鏡子嗎?”

“不照,我這叫喜極而泣,沒文化!”

“我好歹也是劍橋大學榮譽法學博士,你什麼文化?”

“……”

許芮這回被戳了短處,差點就懟不回去了,卻逮著了關鍵詞:“榮譽!榮譽的博士,能和正經的博士一樣嗎?等哪天我成了著名人物,別說劍橋,牛津、哈佛也排著隊給我榮譽學位呢!”

祝弘森斜睨了她一眼,“嗬,你口氣倒不小。”

許芮說完也有些心虛,補上一句:“大不了以後我賺錢了,給他們捐十棟樓!”

話音未落,她臉上就被外公掐了一把,“沒出息!”

“疼!鬆手鬆手!”

許芮大叫著,一溜煙躲開了。

祝弘森看著那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家夥,先是怔了怔,隨後眼底浮現了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