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中旬的香港,依然豔陽高照,相較於B市刮北風零下的天氣,實在暖和了太多。
到港時已是下午,祝宅的司機已經在機場等候,許芮一行都跟著外公回了太平山頂的大宅。
祝遠峰另有司機接送,沒與他們一起,說是回趟公司處理一些事。
許芮難得看見小舅舅這麼敬業,不免有些猜疑,“外公,小舅舅公司沒什麼問題吧?”
“能有什麼問題?你也太小看他了。”
祝弘森見這蠢孩子一臉擔心,不由嗤了一聲,“97年金融危機,他趁香港店麵租金大跌,敢快速擴張。04年SARS,港台營收萎縮,他還敢搶黃金地段開旗艦店……現在局麵一片大好,他反倒開始減持了,他腦子好,公司有問題,也輪不上他有問題。別瞎擔心。”
“小舅舅腦子好,那也不看看是誰遺傳的!”
許芮笑著給外公戴高帽,其實也是,小舅舅雖然一向放浪不羈,但是商場上眼光獨到,幾次抄底,將24H這家服裝品牌經營上市……
如果不是大環境變化,小舅舅也不會選擇減持24H的股份,現在開始減持也是個好時機。
祝弘森揚了揚唇,笑意稍縱即逝,沉聲道:“總之他的事你不用操心,今年他分兩次減持8.7%股權,現在還要辭任主席,成為非執行董事,遲早會和24H就脫離關係了。”
許芮一聽就明白了,不由高興道:“那以後小舅舅會長留B市?留在祝氏幫外公嗎?”
祝弘森閉目養神,淡淡道:“這你要去問他,我看他賣了24H,又準備去弄投資公司。”
許芮已經知道外公的脾性,即使想留也不會說的,可小舅舅怎麼能不留下來?
畢竟二舅不是外公親生的,大舅又狼子野心,過段時間就會被完全清理出去。
隻剩小舅舅了。
外公的繼承人除了他,還能是誰?
許芮希望他們父子順順當當的,家業也不要旁落他人,於是拉著外公的手,“我去勸勸他。”
祝弘森哼笑,“你能勸得了他?他看在你的份上,能回祝氏待陣子就不錯了。”
許芮一陣啞然,的確,小舅舅和外公的關係雖然日漸緩和,但是本性難移,小舅舅就不是外公那樣工作狂的性子。
即使能待上幾個月,甚至幾年,要他長長久久的掌管祝氏卻不可能,他還想四十五歲退休呢。
這真是無解。
許芮想不出辦法,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這家裏哪一個人都比她聰明,隻要沒人再使壞,事情總會往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
……
太平山頂的大宅是幢花園洋房,有年頭的宅子雖翻新過,卻修舊如舊,別有一番大氣的風情。
傭人們魚貫而出,迎了一行人進去,端茶的端茶,遞水的遞水,無不周到。
季菊芳有些不習慣,雖然有了孫女日子一向寬裕,也一直有保姆照料,但是和這樣的排場也相距甚遠。
以前隻知道祝家是豪門大族,除去認屍,從未正麵打過交道,現在卻是越來越感受到了。
季菊芳心底歎息,多少理解了親家當年的震怒,說到底是她兒子將人閨女從金窩銀窩裏帶走的……如果不是疼外孫女,隻怕很難同意她來出席這樣的場合吧。
許芮見奶奶心不在焉,隻以為是有外公在尷尬,於是靠著她坐在一起,笑著和她說說話。
“還是香港天氣好,對不對,B市太冷了,我都怕您感冒。”
“有暖氣,我又不常出去,有人做飯有人買菜的……”
季菊芳笑了笑,又打量了一眼四周的陳設,感慨的問道:“你之前在香港,也是住這裏嗎?”
許芮笑彎了眼,“不是,這裏是外公家,我之前和小舅舅住,沒和外公一起住。”
祝弘森折下報紙,斜睨了她一眼,“是你自己非和他住不可。”
許芮衝他扮了個鬼臉,像小時候那麼調皮。
季菊芳見祖孫兩人冰釋前嫌,現在這樣和諧,也覺得很是欣慰。
傭人娥姐走了過來,笑說:“小姐,涵少讓人送了一籃子點心來,說怕大家飛機上午飯沒吃好,這個當是下午茶。”
祝弘森嘖道:“連個點心都要送?我這裏沒有做點心的師傅?還是我會讓你在飛機上餓肚子?”
許芮樂了,“外公,明明是送給‘大家’吃的,您單針對我,來來來,一起吃點,晚餐還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