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自己手中那變成兩塊碎布片的衣服,身上頓時散出了森森的寒意。
“本王隻是看你受傷,給你處理傷口而已!”蕭君琰極快的掩住眼中的不自在,隨即也站了起來。
對此,寧若嫻不想追究多了。她知道自己傷口有發炎的趨勢,所以吃了片消炎藥,順道穿上了蕭君琰的衣服,他們這才緩步離開了此處。
這一走便走了大半天,終於在午時已過的時候,他們見到了前來搜救他們的護衛。
在這片詭譎的森林裏,那些護衛就算武功再高強,沒有正確的指引和防護,也難保沒有性命之憂。
此番他們見主子一直未出來,便不顧之前寧若嫻的禁令,自發的進穀搜尋他們。
然而沒等走進去多久,便有十餘人報銷在了裏麵。
那裏麵的毒物繁雜眾多,簡直防不勝防。有時候,隻是一隻小小的蚊子,都能叫人頃刻之間喪命!
無奈之下,他們趕緊退了出去。甚至跑的急了,連兄弟們的屍首也未來得及收回來。
寧若嫻和蕭君琰一路出來,便看到了不少護衛的屍體。
寧若嫻心中一沉,趕緊上前探查一番。最終她無奈的發現,這十餘人,皆已沒了生命的跡象。
這些都是個頂個的高手,此番蕭君琰見到他們橫屍於此,不禁沉了臉色。
“早就說過不要輕易進穀,怎麼都這麼不聽話!”寧若嫻沉著臉道。
“你既然有能力帶著我們避開危險,當初為何不將他們全帶上?”蕭君琰心頭火盛,出口的語氣難免發衝。
“我的能力有限,能帶的人也有限。”寧若嫻也沒好氣的道,“若是都帶上,隻怕他們會死的比現在更多更慘!”
“還不是為了給你求藥!”蕭君琰瞪著她冷聲道,“你的命何須用這麼多人的性命來換!”
“嗬!蕭君琰,這世上,若論狼心狗肺,你敢認第二,怕是沒人敢認第一了!”寧若嫻冷聲諷道,“想清楚,若非我給你擋了那一刀,現在你都可以出殯了!”
“你……”蕭君琰指著她,臉上的肌肉都在隱隱的顫抖。
片刻之後,他才收斂了火氣,冷哼了一聲,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率先提步走開了。
寧若嫻則不緊不緩的跟在他身後,她心中明白蕭君琰這純粹是遷怒。
培養一個合格的侍衛是一件費時費力費錢的事情,而他們卻這般輕飄飄的折在了這裏,是個人看了都會心疼!
但這並不是叫她背鍋的理由!是他們自己不聽勸告,不遵命令!
她已經盡最大的可能去護住他們了,可他們自己作死,怨不得她!
是了,怨不得她!
這樣想著,心中的負罪感稍稍減輕了一些。
之前與蕭君琰稍稍緩和了的氣氛,轉瞬之間降到了冰點。
等見到那些個喜形於色的護衛之時,蕭君琰頓時如同被點燃的炮仗,厲聲嗬斥道:“誰準你們自己進去的?連本王的命令都不聽了是吧!不是叫你們原地待命嗎?”
眾人垂下頭沒有一個膽敢反駁蕭君琰的,生怕會不慎引火燒身。
此時,侍衛的領頭鄭啟明趕緊行禮道:“請王爺恕罪,屬下們隻是擔心王爺和王妃的安危……”
“閉嘴!”蕭君琰沉聲打斷了他,厲聲道,“鄭啟明,因你錯誤決斷,致使手下兵士命喪靈蛇穀!你可知罪!”
鄭啟明趕緊跪在地上,叩首道:“屬下知罪,請王爺責罰!”
“好,自今日起,罷免你侍衛長的職務,另領三十杖,罰一年俸祿!”蕭君琰冷冷道。
鄭啟明趕緊謝恩退了下去,頓時,眾人都噤若寒蟬。
“啟程,去藥王穀!”蕭君琰撂下一句話,便由人攙扶著上了馬車。
寧若嫻看著那跪了一地的麵色沉痛的侍衛,忽然淡聲道:“你們去把同伴的屍首帶回來吧!我這裏有藥,可保你們不會被穀中毒物侵害。”
眾人眼中透出幾分激動的神色,隨即趕緊謝了恩。
寧若嫻一進馬車,便感覺到車廂裏氣氛凝滯冰冷。尤其是蕭君琰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帶著涼意。
“你倒是會拉攏人心!”蕭君琰諷聲道。
“隨便你怎麼想,我隻是不想看他們暴屍荒野而已。”寧若嫻說著,微垂下了眸子,掩住了眸底翻湧的情緒。
因為這種事情,從前她也是經曆過的。一同被選中的同伴,不過是半大的孩子,悉數被丟進了危機四伏的山林之中。
三天之後,若是誰能夠安然活下來,便有機會被挑中,獲得良好的教育和培訓,成為那人手下有用的走狗!
當初看著自己的同伴一個個的倒在麵前的時候,那種惶恐,那種悲痛,即便是過了多年,也記憶猶新!
察覺到寧若嫻身上不自覺散發出來的化不開的哀傷,蕭君琰微微一怔,冷聲道:“你怎麼了?為那些侍衛的死傷心?嗬!”
迎著他諷意滿滿的眼神,寧若嫻冷冷的開口道:“物傷其類!像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