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曠世絕戀(1 / 2)

“程經理,沈小姐和顧老板到了。”秘書通傳。

“好,馬上。”程準簽完最後一份文件,合上,站起來往外走,同時吩咐:“讓蔣協理趕緊的!”

他拉了拉西裝,整了整袖子,邁著大步,走到會客室。見會客室的門虛掩著,他便悄悄推開一條門縫,窺探裏麵的情況。

沈喬穿著一身水藍薄紗連衣裙,慣例地露出半截大腿及以下,翹著的二郎腿,總不安份地晃著,偶會不小心地踢到旁邊男人的小腿,卻不道歉也不吱聲,像沒事人一樣,最多不太甘心地瞥瞥那個男人,然後百無聊賴地玩頭發,玩指甲,玩手機。那男人叫顧嘉章,老派紳士般穿白色西裝白色皮鞋。他坐姿端正,交握著雙手置於腹前,皮笑肉不笑地望著前方,淡定且悠哉,不受身邊的沈喬影響。

程準淺淺一笑,看看手表,然後收起表情,推門而進。

“章爺!”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他老遠就恭敬地伸出雙手,要與顧嘉章握。

顧嘉章偏頭瞥了程準一眼,歎著氣站起來,隨口寒暄兩句,伸出右手回應。

“章爺昨天下的飛機?”

“是的,過幾天還得飛一趟多倫多。”

“辛苦您了,為我們特意飛過來。”

沈喬冷漠地盯盯那兩人,輕蔑地撇撇嘴,繼續自行打發時間。

“沒辦法啊,”顧嘉章坐了下來,“其實我也不想來,畢竟對辦移民公司沒什麼灼見。”

“我們明白。”程準也坐了下來,“這次在大陸開辦分公司,能有章爺您這位資深台商支持,是我們的榮幸,事業一定旗開得勝。”

顧嘉章是台灣人,在大陸經商近二十年,於兩岸三地都非常吃得開,人脈廣,關係牢,麵子大。有他在大陸照料著分公司,可屬安枕無憂。

“我是搞不懂,那些人移什麼民。你看這加拿大,除了幾個城市比較像樣,其它地方算什麼?荒涼,寒冷,走兩公裏都見不著人,早晚得抑鬱症!是好山好水,但也好無聊,哪像國內生活那麼多姿多彩?況且,中國沒山水嗎?嘖!”他一臉不屑,甚至義憤填膺。

程準陪笑兩聲,“各人追求不同,有人想移民,我們才有生意。關於合作的細則……”

“小夥子,你知道嗎,我今天坐在這裏,全因為老易,我不希望他不高興。他若不高興,我也高興不起來。”顧嘉章莫名其妙地說起這樣的話,還耐人尋味地瞄瞄程準與沈喬,仿佛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眼神警告他們好自為之之餘,還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沈喬大方地輕哼一聲,眼瞧著手機屏幕,邊捋頭發邊自言自語般嚷嚷:“都是中國人,都說中國話,卻那麼難懂。”

“我們國歌不一樣。”顧嘉章輕描淡寫地接話。

“好好,談正題。”程準馬上打住,“章爺,您如此信任易先生,作為易先生的員工,不管如何,我們都有責任向您解釋清楚所有合作情況。”

他並不在乎這個顧嘉章是否清楚他與沈喬的不幹不淨,沈喬都不怕,他怕什麼?再者,顧嘉章若有打小報告的無聊辟好,就做不成現在的顧嘉章了。知道是一回事,揭穿與否又是另一回事。這把牽連甚廣的天秤,他應該拿捏得準。

此時蔣律趕至,他匆匆問候並坐下之後,程準讓他馬上把合作事誼一一介紹。

狀況外的蔣律侃侃而談,會客室有積極的聲線流動,盡管眾人心思各異,但氣氛不至於不和諧。

送走顧嘉章後,程準與沈喬前後腳回到他的辦公房。

“什麼狗屁移什麼民,他可是揣好幾本護照的老狐狸!”沈喬氣憤地坐到沙發上,拉著一張俏臉,肆無忌憚地罵道。

從昨夜的接機到今晨的接送,她使出渾身解數來供奉這個所謂的貴客,他卻冷淡以待,處處一副高人一等的臭臉!

“這年頭,不以被侵略為恥,反以被侵略為榮!就跟上海法租界一個德性,明明是被侵占剝削的屈辱史,現在卻成了旅遊景點,到處向人炫耀!什麼在上海享受地道的法國風情法國人文?!被別人統治過,很光榮了?”

“開在法租界的咖啡廳,連服務員都特別牛!眼紅得其它地方巴不得劃個英租界西租界美租界出來,圈地賺錢吸引遊客提高地價。無恥無下限!”

“姓顧那廝,自以為上兩代接受過日本人的教育,第三代就出日本貴族了?!很了不起很牛掰了?!呸!”

坐著顯然不利於怒氣宣泄,沈喬站了起來,邊罵邊踱腳。

“不行,我看他端到什麼時候!”說罷,她甩門就走。

程準跟剛才進來坐下時一樣,隻低頭整理批閱文件,沒有應聲,也沒發言,從未抬眼,就像沈喬沒有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