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說了找到花冠的人會被指給太子,穆雙涵板上釘釘的就是太子的人了,淑妃雖暗恨,卻也沒無話可說,心裏有怨氣,看出了莊若欣和穆雙涵不和,就想將她們一起推給太子,添添亂也是好的。
“笑話,一個找到殘次品的,你竟還說她聰明?”皇後有種本事,能用淡漠的語氣把人嘲諷死,“那找到真花冠的豈不是聰明絕頂,料事如神?”
淑妃:“……”
莊若欣:“……”
“陛下,臣妾也是好意……”淑妃轉頭向文帝示弱,很是委屈的說了一句。
文帝也隻“嗯”了聲,沒接她的話,偏頭去打量著穆雙涵,麵帶笑容,頗為和藹,“你是穆柏的閨女?”
“回陛下,是。”穆雙涵也笑著回答。
文帝忽然歎了聲,“你父親在青林縣這麼多年,雖政績斐然,但你一個姑娘家倒是跟著受苦了,卻是朕的不是。”
“父親常言,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再者,青林縣風景宜人,民風純樸,亦吃穿不愁,哪裏稱得上是吃苦?”穆雙涵俯身一禮,不緊不慢的笑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父親寒窗二十載,一朝高中,未免年少氣盛,若非十年磨礪,又哪有今日的沉穩才德來報與帝王家,一酬壯誌?陛下並無不是,若有不是,那想必是雙涵見識淺薄了。”
拍馬屁麼,誰不會呀。
“不愧是穆柏的女兒,跟他一樣能說會道。”文帝一聽果然笑了,止也止不住,瞧她雖生得美豔,言語動作卻落落大方,毫不輕浮,神態更是端正,不禁點了點頭。
文帝也有考量,選誰做太子妃都是有利有弊,穆雙涵出身並不算顯赫,卻清白,其父是憑才華闖出來的,跟朝中勢力牽扯不深,若為太子妃,將來太子登基清理朝堂就無需顧忌這一麵了,但同樣,因為家世不顯,對太子亦無太大助力……不過這也不是大問題,朝臣都是提拔上來的,官大官小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文帝想著,也覺得她是個好人選,更何況,相比其他人,駱昭翊顯然中意她。
說人到人就到,文帝才想著,駱昭翊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兒臣來遲,父皇恕罪。”
正主來了,眾人頓時刷刷地看過去,駱昭翊若無其事的走過來,錦衣墨發,端然無垢,半點看不出打鬥過的痕跡,施施然一抬手,廣袖臨風,似畫中人物,單看這風華氣質就能迷惑一片人。
穆雙涵覺得他在人前是真能裝!
“去哪兒了?老三呢?”穆雙涵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文帝問駱昭翊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往這邊瞥了一下。
駱昭翊很自然的回道:“兒臣隻是好奇,也去尋花冠了,可惜沒找到,至於三皇兄,兒臣也不知他去哪兒了。”
文帝似笑非笑,但看看他,又看看穆雙涵,覺得兩人表情都很自然,心裏也拿不定了,索性就指著穆雙涵跟莊若欣道:“這兩個,一個找到了花冠,一個找到了先前做壞的半成品,淑妃提議都指給你,你覺得如何?”
駱昭翊聞言冷笑道:“牡丹國色,豈能用殘花來折辱?”
他說的分明是花,在場眾人卻覺得他在說人,莊若欣臉色陣紅陣白,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她有沒有聽錯,太子說她折辱穆雙涵?
淑妃也氣,太子這是公然打她的臉啊!
駱昭翊看也沒看莊若欣,徑自走到穆雙涵跟前,穆雙涵微微垂眸,駱昭翊拿過她手上的花冠戴在她頭上,而後朝她伸出手,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他神色莊重,就說了一個字:“來。”
穆雙涵抬頭,在他眼中看到了近乎虔誠的邀請,她情不自禁的將手放在了他手上。
駱昭翊不顧眾人神色各異,拉著她走到文帝跟前,一字一句道:“兒臣隻要真國色!父皇金口玉言,兒臣不敢不從,穆雙涵既找到了花冠,她就是兒臣的太子妃!”
文帝看著這兩人,一個華美無雙,一個豔冠群芳,站在一起,真真是一對璧人。
他笑歎了聲,點了點頭,“朕一言九鼎,自不會失信於人前,回去後朕便命人擬旨,封穆家女為太子妃,擇日大婚!”
定了,太子妃的人選終於定了,一個在青林縣長大的穆雙涵竟生生將滿帝都的貴女比了下去,就因為她在今日的賞花會上找到了花冠?就因為文帝一句戲言?
眾秀女都覺得有點不真實。
相反,穆雙涵直到現在才覺得有點真實,從前跟駱昭翊玩笑話說多了,此時此刻,才有種“臥槽真要嫁人了,嫁的還是太子”的感覺,不知道她爹娘接到聖旨是什麼表情……
“謝父皇!”
“謝陛下恩典!”
駱昭翊眉眼飛揚,這時候才真正露出純粹的笑意,攜穆雙涵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