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平靜無波的過了十五天,一年一度的募兵開始了,騰波府年滿十六歲的少年男女都就近報名,無人抵觸逃避。
儲逸飛像平常一樣,天未亮就起床,紮個牛犢鼻短褲短褂,在院子裏練習石鎖。四個百十來斤的石鎖上下拋飛,絲毫不見喘氣和淌汗,少年正在長開的身條,沒有明顯的肌肉,卻是比例協調流暢。吐氣開聲,石鎖穩穩落在平伸的手臂上,沒有絲毫顫動,少年輕輕歎息一聲,將石鎖投往院牆根下,四個石鎖幾乎同時落到老位置,稍微晃動了幾下。“舉重若輕馬馬虎虎能做到,收放自如卻始終差了那麼點意思啊”,少年喃喃自語了一句,轉身抽出一根長槍,右手抓穩槍柄,半步前衝的同時左手伸前掌心向上,不鬆不緊握住槍身,右手驟然發力,槍尖倏忽直奔樹立著的槍靶而去。槍尖刺破空氣的時候,居然隱隱發出了嗚嗚聲,槍頭的紅纓在如此急速下,緊貼著槍身,隻能看見一抹寒芒,帶著一點星火。“喝!”刺出的刹那,儲逸飛前衝的腳步輕滑半步,擰身收槍,同時右腕翻轉壓槍,將槍柄頓在腳下。而長槍在如此變化之下,“嗡”地一聲,整個槍身幾乎彎如滿月,又一下彈回,然而持槍的手宛若磐石,長槍掙紮彈動無功,一團星火炸開,來回跳躍,最後靜靜垂下貼著槍身,回複紅纓本來麵目。
少年抬頭看向槍靶,光滑的硬木靶子上,印上了數十個淺淺的凹陷,接近半個指甲蓋大小,隻是分布並不均勻。少年這次沒有歎息,卻是沉默了數息,才緩緩散去胸口憋著的一口氣,思忖著,究竟如何才能真正的槍去如龍,聚力合一,讓長槍在靶麵隻留下中間一個點。要是哪天能像將主當年那一槍一般,不僅是聚力合一,更是槍人合一,才能一槍就將白惡軍的一名同等高手刺破眉心,傷口也不過是一個指甲蓋大小吧?
一邊想著,手裏卻沒有閑著,將槍身掄圓了耍了一通軍陣槍術,又換了三五種兵器,最後打了一套拳,才慢慢收身,做了一組拉伸身體的體術,自去洗漱更衣。
今日的早餐,不僅有孫家的鹵牛肉,竟然還有兩截手指粗細短的的地龍獸筋,這個可是對中高品武者也有效的大補之物,可以增強氣血,提高體質,並且增加一些爆發,配合特殊材料,還有補氣和療傷的作用。看這兩截地龍獸筋,怕是娘親半夜就開始燉了,此刻金黃的色澤,濃鬱的香味,讓儲逸飛差點掉下眼淚。
“娘親,怎麼這麼破費,兒子肯定能過五關,進騰波軍,殺賊立功的,這個爹爹在衛所更加需要。”蓋上盅蓋,儲逸飛對廚房門口說道。
還在廚房裏,沒有出來的儲張氏,語帶不悅回道:“你爹爹自有主意,況且衛所那邊最近沒有大的戰事,倒也不吃緊,你自吃過便去校場考核去罷,娘再弄點吃食,等你勝利回來,帶你妹妹們慶祝一下。”
大妹今年也已經八歲,倒是有點唐綺雯的苗頭,在小夥伴裏也是高高壯壯的,二妹一樣虎頭虎腦,說不得跟唐門雙嬌一般,想到這儲逸飛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眼前好像看到了那“以德服人”的醋缽大小的拳頭。三妹剛剛能端碗吃飯,老幺目前更看不出啥來。
匆匆吃了個飽腹,將其中一截地龍獸筋用油紙包起來揣在懷裏,推門便往小校場走去。這個小校場就在城內跟府衙一牆之隔,平時民團訓練,府衙有點規模的活動,以及募兵考核,都在這裏,而不必去城外的大校場。
而在儲逸飛推門出去後,儲張氏才從廚房邁進中堂,這裏兼了吃飯,待客等多功能,其實除了兩間臥室和一個僅能轉身的廚房,平時就都在這裏活動了。儲張氏竟然是一個秀麗的婦人,看上去倒也是有點孱弱,估計儲逸飛便是繼承了母親的體質。此時大妹二妹沒有看見母親眼底的憂思,都兩眼放光的盯著冒著油光還散發著金光的那一截地龍獸筋,嘴巴吧嗒吧嗒的,隻是忍得很辛苦,才沒去伸手。三妹則翕動著鼻翼,要努力墊腳往飯桌上夠。
好在這獸筋添加了溫和的藥材熬製了五六個時辰,相對溫和多了,且不能久放,無奈之下,儲張氏母女勉強分食完畢,單獨誰吃,怕不得補得過頭鼻血橫流就要鬧個笑話了。
“娘親,大哥這次,能過五關的...吧?”大妹弱弱地問儲張氏,儲張氏用力點頭,笑道:“那是肯定的,你哥哥可是厲害著呢,過五關,那是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