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無語,隨著日晷偏移,日上三竿,小校場裏的一眾少年郎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說到底,一個個都還是嫩雞仔,再怎麼耳濡目染,甚至有部分在前陣子參與了行刑這樣特殊的成年禮,還是免不了忐忑。隨著兩隊二十二名府衙甲士進入小校場,在各自什長帶領下在將台前站定,後麵又跟進一名帶著麵甲的騰波衛,整個小校場頓時鴉雀無聲。隻是少年們的心跳呼吸,都不由自主的粗重了些。
沒人看得見那名騰波衛麵甲裏麵翹起的嘴角,也是憋著笑,隨後向後揮了揮手,小校場大門合攏,然後就聽得一聲低沉的“可以開始了。”,隨後便佇立在將台中間不動了。
隨著一聲令下,自有府衙的甲士張羅,無非就是麵對將台排成幾個隊伍,在將台下一字排開十張桌椅,文房四寶齊備。幾名學堂私塾的夫子,負責登記信息,然後交由旁邊甲士核對並提問,事後也會有一些調查,那是後話,這就是身世關。
很快輪到了儲逸飛,負責登記的是私塾“三問館”的葉夫子,笑眯眯的給登記完畢,從袖袋裏麵掏出了一個小包裹遞給儲逸飛,叮囑道:“逸飛呐,你的身子骨是單薄了一些,平時裏也沒必要,今兒個考核,我們幾位夫子湊在一起,給你準備了點小東西,希望你一會好好表現,爭取一鳴驚人啊。”
參加考核,可以適當借用一些外力,但是卻不能是那種自損根基的,因為那是自斷前程,騰波軍不需要這樣很快就不能進步的年輕人,當然更不能使用那些陰毒害人的物品,那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按照慣例,甲士上前查驗包裹,葉夫子當眾打開。除了知情的夫子們,無論是甲士,還是同樣進行考核的少年郎們,都瞪大了眼睛,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金玉蠶!竟然是金玉蠶!”一聲聲驚呼連同著倒吸涼氣,讓安靜有序的小校場有了騷動。不知道的紛紛打聽,知道的立馬賣弄起來,然後齊齊發出不屑的鄙夷。“切,不就是一條金玉蠶嘛,有什麼了不起,回頭讓我爹(娘)去弄個十條八條來,吃一條扔一條。”
佇立不動的親衛,也感受到了特殊的力場波動,睜眼看一眼:“三等金玉蠶,有點不完整,保存不得法,能量流失接近四成,浪費了,”想著這些,又掃了一下儲逸飛。不看就算了,一看就牙疼了,“特麼的,力氣還不到百石,差不多八九十石,太瘦,跟個槍杆子一樣。懷裏還有點能量波動,估計也就增加五六石力氣。嗯,看來是有點準備的,但是太勉強了,不過現在有了金玉蠶,倒是能彌補力量關的不足,到了鬥戰關,還是懸啊。”眼睛瞟過登記表就樂了,我道是誰,原來是那家夥的兒子,哎,好大一朵鮮花,怎麼就叫那個牛糞蛋給占了呢,MMP。想歸想,卻是沒出聲,隻是偷偷留了一些注意力在儲逸飛這邊。
這些場中人都不知道,儲逸飛推辭無果,在周圍吃檸檬的少年男女複雜又可怕的目光中,匆匆忙忙狼狽離開,前去問心關。
其實除了身世關是在條案登記,問心關和問道關是小校場東側的兩座帳篷裏麵進行的,兩座帳篷搭在一起,卻又把問道關放在最後,而不是一起考核,所以問心關結束,要返回西側一個擂台,考核力量。然後是中間的鬥戰場,也是最大的一個考核場所,南邊是問心關、問道關和力量關的通道,北邊兩端封起來了,各有一什甲士戒煙。府衙後院的門洞開,一條用柵欄圍擋的通道連接著府衙和鬥戰場。
來到問心關,不多時,唱號過罷,儲逸飛掀開帳篷走了進去。裏麵是個平平無奇的府衙幕僚,留著幾撇山羊胡子,直接讓儲逸飛站到帳篷中間的一座青石台子上。青石台子不過比井台略大,六邊形,大概每一邊都刻著什麼,隻是還沒看清,儲逸飛就眼前一花,好像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嗯?這是瀚海沙漠,我怎麼在這,不是在考核嗎?”來不及調整心態,側後方地下傳來震動,把儲逸飛驚得一跳,趕緊收斂心神,往前躥出。同時一回身,手中就出現一把長槍,長吸一口氣後吐氣開聲,對著身前四五步的側下方一槍刺出。隻是感覺怪怪的,好像這一槍已經是聚力合一了,槍去如龍,一點寒芒乍現,就直接刺入了從沙土中跳出來的一隻異獸咽喉往下。一槍斃命!
被擊斃的原來是一隻成年人大小的沙蠍,跟沙土一個顏色,是天然偽裝,如果蟄伏不動的話還是具有相當隱蔽的。沙蠍背腹都覆蓋有厚實的甲片,甲片連接處還是厚厚的角質層,前端兩個三尺餘長的螯,足足有軍盾寬,尾鞭末端是巴掌長度的烏黑倒鉤刺,倒鉤刺末端卻又是妖異的血紅色,全身弱點在兩側複眼,咽喉處雞蛋大小的一塊倒三角的凸起。當然,如果力量徹底碾壓的話,直接可以打碎它的甲殼或者以震勁破碎它的內髒,或者你槍法高超,直接刺它的口器,前提是不怕它噴吐的酸液。
得益於學堂的知識儲備,這一連串的信息從儲逸飛腦海中閃過隻是刹那間的事,低頭看過去時,卻什麼都沒了,仿佛那被瞬殺的沙蠍化作了沙土,又或根本沒有發生過。然後詫異也沒能持續下去,在儲逸飛剛想到處看看的時候,四周的沙土一個接連一個的鼓起了倒扣的大鍋似的包,快速向他湧過來。腳下的震動讓儲逸飛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頃刻之間,右足為軸,左腳滑步,槍尖刺入沙土尺許,以自身為圓心劃起了圓圈。雖然不到百石的力量,還是輕易地在沙土上犁出了一道深溝,離自己站立之處約有丈許。連續幾圈下來也有兩尺餘深了,然後碎步跺實腳下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