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旗完畢,四部人馬領命依次開拔。雖然不是很清楚緣由,沙裏紅隻是簡單透露,可能有衛所甚至府城守衛力量被滲透,對於沒有手令調令率部回城的人馬,必須攔下,否則視同叛軍。這形同讓他們送死的軍令,無比的沉重,但是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是東建人,每一次任務都是為東建而戰,這就夠了。
軍人的第一使命是服從軍令,不該他們操心和知曉的事情,就沒必要去強求,那是僭越。況且,在出發前,他們所有人都得到了赦免,已經沒多少遺憾了。此刻,可能形勢已經岌岌可危,他們卻被選擇在關鍵時刻站出來,這是榮耀!
不僅如此,每一個將士都知道,此去可能生還的幾率不高,因為他們必須要把有可能來犯的白惡軍、叛軍,拖在將軍山下,不得讓敵軍翻越將軍山,直搗腹地。讓東建軍部有時間做出調整和應急措施,否則,後果難料。
在所有隊伍撒出去之後,沙裏紅把剩下所有人手召集起來,合計四百餘。於是再次分派人手,每一名親衛帶十人,作為聯絡官,負責與之前前往騰波府十個衛所方向的斥候之間的消息傳遞,再派四組負責剛出發的四支隊伍的消息傳遞。至此,整個營地已經幾乎沒有武裝力量了,剩下的,都是無法戰鬥之人,除了沙裏紅本人和剩餘的十來名親隨。
在這最後十四支隊伍出發前,沙裏紅鄭重的交給每個領隊親衛一枚古樸的玉質護身符一般的配飾,再三叮嚀,此物不可落入敵方之手,否則,這裏的一切,都將危矣。結果,有一名親隨直接將玉佩銜在嘴裏,含糊不清地道“寧可玉碎人亡,絕不縱敵”後,人人效仿。
沙裏紅無聲喟歎,目送最後一批有生力量出營而去。。整個營房幾乎看不到人影了,所有人,都被集中到了沙裏紅所在的二層小樓下,共計一百多人,都是在戰鬥中高度致殘失去戰力的將士,已經孕婦,以及數名負責管賬,編訂資料造冊的幕僚。
沙裏紅將這些人安置到小樓一層諸個房間暫時休息,吩咐任何情況不得出門後,上二樓拿了一個古箏大小的錦盒下樓。隨後帶上剩餘親隨,連同儲逸飛,跨上駝馬,往轅門而去。經過曬著日光浴的商隊首領時,瞅見對方醒轉過來了,掛在駝馬側邊的刀鞘橫起,一拍而下,讓這倒黴催的再次昏睡過去。
一行人跟著沙裏紅出了營區,馭馬往外百十丈後就勒馬收韁,沙裏紅翻身下了駝馬,打開錦盒,取出一個類似於擀麵杖似的棍子。這根棍子看上去很有年頭了,兩頭不一樣粗細,上麵布滿了奇異的花紋,並鑲嵌有不同的珠寶玉石類的東西。然後沙裏紅讓那名叫虎妞的親隨用馬槊尾柄直接在沙土裏杵了一個深有兩尺左右的孔洞,剛好能夠放下那根棍子。埋好這根棍子,再次上馬,沿著營房一圈,一共埋了三十六根,然後回營。
儲逸飛跟著沙裏紅一行,看到這個棍子的時候,總感覺怪怪的,後來一想才明白,這物件,跟募兵考核時候,問心關,問道關裏麵的青石台和白玉台有點類似,都是上麵刻刻畫畫著一些紋路圖案,白玉台更是同樣鑲嵌著各色珠寶玉石之類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此話不假,所以儲逸飛認出沙裏紅手裏的東西後,刻意保持了一些距離,好在一行匆忙,沒人在意。
等到回到營房,沙裏紅帶著他們,又去了點將台,在點將台中央,這次沒有再打洞或者挖坑,沙裏紅直接從錦盒裏麵掏出了一個有點像是日晷的東西。但見這件東西,材質有點像是貝母盤,表麵閃爍著多彩光芒,中間豎著一根比之間埋下的要精美的多的相同木棍。
在取出來,曬到陽光之後,貝母似的表麵,光華流動更快了,神奇地往中間木棍流動,大概有半柱香的時間後,表麵光華漸漸隱去,感覺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這時,那個喜歡說話的親衛,注意到了周圍的變化,嚷嚷道“沒了沒了,全都沒了”。
眾人聞言紛紛抬頭四處張望,果然,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一幕正在上演:以差不多埋下木樁的位置開始,一層層沙土差不多顏色的霧氣,慢慢地將整個營房彌漫包裹起來,除了沙裏紅,所有人都目瞪狗呆,不可置信。
儲逸飛聯想到自己剛到這個營地的時候,想起自己在學堂私塾的書冊上,從未聽說過有這麼大一個湖泊,恐怕,和沙裏紅手裏的這個錦盒有關,就是不知道這樣的寶貝,有沒有多的,啥時候自己能有一個,那才是大發了。
沙裏紅安靜地看著這一切的變化,也看到了少年眼裏的震驚和渴望,沒來由的笑了笑。然後,輕咳一聲,將眾人驚醒,再次從錦盒裏掏出了數十枚跟先前交給帶隊外出的親隨一模一樣的玉佩,人手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