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電話響了起來,時笙看著書心不在焉地接起來。
“在幹嘛?”是冉子麒。
“看些閑書……”時笙沒有告訴他自己要去應聘的事情。
“午飯我不回來吃,你自己吃。”一如既往的冷漠的語氣。
“哦,好的”時笙心裏疑惑,不是一向如此麼,為什麼要特意打電話回來說明呢?卻沒有問出來。
那頭沉默了片刻,沒有再說話。
終於時笙忍受不了尷尬的氣氛,開口問:“嗯……有什麼事麼?”
那頭又安靜了一會兒,然後,竟然掛斷了電話。
時笙簡直莫名其妙,今天的冉子麒一改往常,和平日裏大相徑庭。不過她把這歸咎於就像女人都有那幾天一樣,可能男人也有特殊的那幾天吧。
晚上冉子麒一直沒有回來,時笙吃過晚飯,等了一會兒,想著別人回不回來是別人的意願,自己何苦等在這裏作出一副棄婦的樣子呢?
自嘲地搖了搖頭,就上樓去睡覺了,她要養足精神,準備明天下午的麵試。
半夜,睡夢中時笙感覺床邊隱隱約約有人,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是冉子麒,放下心來,對著對方說道:“你回來了?”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答,又陷入睡夢中。
時笙感覺自己置身於冰冷的寒冬,冷得她瑟瑟發抖,奇怪,現在明明是夏天,怎麼會冷呢?
眼前是一片厚重得快要化為實質的濃霧,遮擋住了視線,她努力地想要剝開迷霧,看清眼前的一切,卻無可奈何。於是她坐在地上,感覺有刺骨的涼意侵蝕著自己一寸一寸的肌膚。
突然,她聽見“砰”的一聲,緊接著是尖的刺耳的刹車聲,迷霧外本來很安靜的人群頓時慌亂了起來,“來人啊,撞死人啦,是個孕婦!”“快報警!不,叫救護車!”聲音此起彼伏。
時笙渾身一震,這是時瑤的車禍現場!她瘋了似的想要剝開迷霧,急切地想要知道外麵的情況,卻怎麼也沒辦法!她哭喊著,嘶吼著,然而迷霧卻像是一道屏障,將她和外界隔離開來!
“瑤瑤!瑤瑤!”她拚命地叫著,帶著哭腔,卻沒有人聽見她的呐喊,從心底升起一片濃重的絕望,一點一點啃噬著她的心髒,她像是一個苟延殘喘的人在爭取最後一線生機,拚命想要掙脫束縛著她的命運,然而卻渺小地像一個卑微的螻蟻,眼看著命運的洪流碾壓而過,帶走她的時瑤——她的親生姐姐!
時笙從睡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地喘氣,心頭一陣陣壓抑的疼痛,她夢到了時瑤,卻看不見她,這是為什麼呢?
她帶著濃濃的恨意看向身邊的冉子麒,對方麵色潮紅,眉頭緊皺,睡得很不安穩的樣子。
她的手不受控製地一點一點,伸向冉子麒,內心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叫囂著:殺了他!殺了他!為時瑤報仇!
她眼中布滿了紅紅的血絲,仿佛已經失去了神智,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想要克製什麼,但最終還是順從內心的意願。
冰涼的手一點一點觸上冉子麒滾燙的肌膚,燙得她渾身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然而她義無反顧地朝著對方脆弱的脖頸而去,突然,冉子麒開口喃喃地叫了一句:“笙笙,我好想你!”
時笙如夢初醒般收回手,大口大口地喘氣,回過神來,驚疑不定地看著對方。
然而對方沒有醒來,沉沉的睡顏沐浴在溫柔的月光下,剛才這是在,說夢話?
時笙鬆了一口氣,又反應過來不對,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滾燙地嚇人,再結合對方紅得快要出血的臉,果然是發燒了。
她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隨即視若無睹地躺下,心緒卻紛亂如麻。
怎麼辦?一個聲音說,讓他燒死好了,是他害了姐姐;另一個聲音說,你不能見死不救。
最終時笙還是起身了,她想到了今早清晨那一個輕柔的吻,不知為什麼,心柔軟了一下。
梁嫂前兩天有事,請假回了家。
她沒有驚動別人,從冰箱裏取出現成的冰袋,打開廚房的燈,燒開水放了一把米進去,然後去客廳翻出了感冒藥,最後端著水,拿著冰袋回到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