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琵琶一樣清泠的聲音,幹淨的不惹一點塵埃,像是春日裏,緩緩揚起了柳穗,漸漸的迷茫了小橋流水,看那,桃花開了,看那,荷花上點了嬉戲的蜻蜓,看那,那鯉魚兒從水裏探出頭來。
春意,盎然。
清清脆脆,幹幹淨淨的音色。
仿佛看到了曾經小倉庫旁邊的那株蒼老的辛夷樹,自倉庫的布滿了蜘蛛網的窗下射出倒影,他望著,發呆,突然間,倉庫的門突然拉開了,被太陽刺的幾乎睜不開眼,一個小小的身影,手裏抱著小小的藥箱……
淚水,不經意間早已摔落。
他愛她,愛的深入骨髓。為她,他寧願耗盡生命中最後的餘熱,至死不悔。或許,希翼的夢幻重疊的隻是憂傷,所謂三生的約定也隻是換來今生的一次相遇。
所以……
“……快亮了……”斷了琴音,她轉臉,仿佛看著窗外的陽光,喃喃自語,“天快亮了,真好……”
他艱難地吞咽著吞咽了一口唾液,最終露出了釋然:“嗯。”
她笑了笑,說道:“可惜你不會說話。不過這樣也好。聽過嗎?死了的人會走黃泉路過,如果活著的人難過,哭泣,黃泉路就會下大雨……我就會很不好走呐。”
“……”他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
“即使,我死了,我也希望身邊的人能夠笑著。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無論如何活著的人也要活下去,悲哀隻是一時的,難過也隻是一時的,時間會將創傷漸漸的磨平。我還是希望,大家都能笑著的活下去。我……知道,對於我拒絕治療的事,很過分……我在傷害那些關心我的人……隻是……隻是,我太累了,也太軟弱了,或許,我就是個懦弱的人,才會選擇死亡來逃避。而你們……比我堅強,即使是殘忍的世界,也能夠生存下來……”
“小音!?”高晨楓脫口而出。
她卻沒有任何的反應,眼睛閉上了,陷入了沉眠。
她總是會醒醒,睡睡,前一刻還能正常的說話,後一刻卻已經睡了過去。
他摟過她的肩膀。
該珍惜的時候,沒有珍惜。
他總是以為,自己愛她,那就夠了。
他總是以為,他們會有很多的時間,會有以後的幾十年,他會在那幾十年裏慢慢的對她好,會讓她幸福。
可是,他的話都是空口。
人,是活在現在,此時,不是在看不見的明天,或者下一秒。
那些……太虛幻了。
音希的病情是在半夜突然惡化的。
醫生經過一係列的檢查後,即使使用了藥物,依然搖頭:“……很抱歉。時間,不多了。”
“怎麼可能!?”楚楚不相信,撲到病床邊,抓住她的手,“音希,你不能就這樣走了呀!你還說要給小訴當幹媽的……”
高晨楓呆著,移不看半分步伐。
氧氣麵罩覆蓋了她的臉,呼吸間有白氣噴在氧氣麵罩上,一片模糊。
“……”
“音西,你說什麼?”楚楚離她最近,有聽到她似乎說了什麼。
“……或……”眼睛拚了力氣,隻能睜開一條針般的縫隙,楚楚趕緊將耳朵貼近氧氣罩:“……高……在……”
“你是說高晨楓嗎?”楚楚焦急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