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琴姑姑轉身進了內殿,不多時帶著兩個小宮女捧出兩個小匣子來,笑向十七道,“皇後娘娘昨兒個忙了半宿,給王妃挑了這些見麵禮兒,王妃快瞧喜不喜歡?”
匣子打開,隻見滿匣子珠光寶燦,皇後拿起一對乳白色的玉鐲,替十七套在手腕上,玉鐲潤和,觸手生溫,戴在手腕上感覺極是舒服,皇後道,“這是南疆進獻的暖玉所製,天兒冷的時候戴著,手不會冷。”
“這……這麼貴重的東西,母後該自己留著用,臣媳不敢要,”十七忙推辭。
皇後卻握著她的手不讓,又指著匣子一一對她介紹,“這是珊瑚串兒,你皮膚白,戴著肯定好看;這塊玉佩是母後當年入宮時,母後的母親給母後留做念想的,今兒個就給你了;這一對金釵是母後年輕的時候戴過的,唉,母後老了,今兒個也歸你……”
此時的皇後,一言一行動作語氣,完全是拿十七當了親生女兒般的。十七雖是假王玥,卻也被皇後的這番親和慈藹所感動,“母後,您真好。”
此時,被“冷落”已久的楚桓終於抗議,“母後,您這樣偏心,兒臣在您身邊這麼多年,也不見母後給兒臣什麼好東西,她一來,就恨不得把箱子底兒都掏空了給她。”
琴姑姑就笑,對皇後道,“唉喲,王爺這是吃醋了呢!”
皇後放下金釵,笑道,“桓兒也就這麼點出息了,堂堂大男人倒跟自己的媳婦兒爭寵,你臊不臊?”
於是大家就都笑了。
皇後又拉著十七說了會子話,才對楚桓道,“快午時了,你先帶她去給你父皇請個安去,完了再回這裏用膳。”
楚桓點點頭,就拉著十七告退,十七在皇後跟前本就如坐針氈膽戰心驚,此時又要去覲見皇帝,這可是大秦朝天字第一號的當家大掌櫃嗬!十七愈加心裏發慌,頭皮發緊。她十分想問能不能不去?但他既是父,又是君,無論是國法還是家規,她都沒有不去的道理,終究也隻能是咽一咽口水,腿腳發軟的被楚桓帶了出去。
出了重華宮後,楚桓示意宮人遠遠的跟著,這才低聲向十七道,“一會兒見了父皇,你可不能隻是磕個頭這麼簡單。”
十七便知他是在提點自己方才行錯禮的事,臉兒就一紅,她低下頭,腳下越來越慢,最後恨不得一步一步的朝前挪。楚桓見了,問,“你怎麼了?”
十七憋了半天,終於還是低聲說道,“我……我不記得該如何給父皇母後行禮了?”
“什麼?”楚桓大瞪著眼睛看著十七,覺得不可思議,且不說大戶人家從小就講究禮儀規矩,就她被下旨伺候給他,封為信王妃時,便會有宮中專門指派教習姑姑前去宰相府教她宮中禮儀,怎麼她竟……
十七也知道以她現在的這個身份而言,不懂宮中禮儀確實很牽強,但事以至此,她已經沒了退路,隻得硬了頭皮繼續道,“前陣子中毒後,我每日都覺得自己的頭很暈很疼,以往的事兒都記大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毒壞了腦袋了?”
要說她這個借口雖牽強,卻也算是個借口,但楚桓卻不信,一個被毒藥毒壞了腦子的人,能說出那一番治國治家的話來?
但此時此刻,他倒也未說什麼,點點頭,“哦。”
二人繼續往前走,在經過一個小院兒時,楚桓拉著十七的手突然一拐,就轉了進去。院子雖精致,卻極小,幾叢假山嶙峋環立,極是隱僻靜。
十七才要開口,楚桓對身後招了招手,隨行宮人急步上前,叫道,“王爺。”
楚桓拉著十七的笑對她們笑道,“我跟王妃打賭,說宮中女子個個深諳宮廷禮儀,王妃不信,說讀書還分聰明的不聰明的,怎能每個人都一樣。”
一個圓圓臉大大眼的宮女就施了一禮,笑道,“回王妃,奴婢們每年都要接受教習姑姑兩次檢查,若是抽到的人有了什麼生疏遺忘,那是要被重罰的。”
“哦,”十七雖點頭,卻疑惑的看向楚桓,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楚恒也不看她,向那宮女道,“這樣吧,你就示範給王妃看看,嗯,王妃未在宮裏住過,那奴才的禮數她也生疏,後妃覲見皇上的禮數也不合適,不如,你就把皇子妃覲見皇上皇後的禮數演一遍,這個王妃熟諳,自能一眼看出周不周全,妥不妥當來。”
圓臉宮女躬身應道,“是。”
說完,便分別向著重華宮和皇帝先正居住的景清宮行了子媳之禮,十七目不轉睛眼都不眨的看著,一個細節都不敢放過,帶那圓臉宮女都做完了,楚桓向十七笑道,“王妃,你現在可服氣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