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內廳,十七猛然看到了青姨留下的那個小包袱。
驀然往事湧上心頭,十七忍不住啜泣出聲。
她打開包袱,拿起爹爹留給娘的那塊玉佩戴在脖子上,然後把容衝的玉牌拿下來放在桌子上。
又包了幾件普通的衣服,還有幾兩散碎銀子。
十七突然決定離開燕宮,繼續去尋找爹爹,她已經耽誤的太久了,隻怕青姨會怨她,怎麼還沒有替娘問問,爹為什麼丟下娘一去不回,讓娘含恨而去。
燕宮她是呆不下去了,隻要她在燕宮一天,容衝就不會跟顧曼同房合禮。
她夾在容衝顧曼太後中間也很難做,想想還是離開的好。
於是強忍悲痛,十七修書一封,求容衝答應給翠蘅的恩典不要忘了。
她要去找爹爹了,讓容衝不要掛念她,跟顧曼好好過日子,顧曼是個好女人,也會是一個好皇後的,讓他好好珍惜。
把信壓在梳妝台的胭脂盒下,十七將包袱收拾好,擱在床上。
然後把翠蘅和綠蕪都支使出去,趁著眼前沒人,拿起包袱抱在懷裏,悄悄地溜出梅香宮。
專走僻靜小路,直奔燕宮大門口走去。
路上聽到兩個小宮女在說悄悄話,一個小宮女說,昨夜皇上一夜未回新房,原來是喝醉了酒,不知道怎麼的,躺在禦書房床底下睡了一夜,可不是笑話兒麼。
另一個小宮女連忙把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說了,並笑著罵道,小蹄子不要命了,誰的舌根子也敢嚼磨。
十七躲在花叢中聽罷,心裏的大石頭不由落地,她就知道阿衝不會出事。
這下好了,她可以放心的離開了,隻要她離開相信阿衝會對顧曼好的。
顧曼是個好女人,以前阿衝也誇過她。
莫名的十七的心一陣絞疼,讓她不由得彎了身子,眼淚都下來了。
她決定一旦走出皇宮就再也不想容衝了,一想她的心就會被誰揉成一團,疼的不敢呼吸。
不敢多做耽擱,十七隱了身形,繼續偷偷摸摸的向宮門摸去。
身後跟了一條小尾巴,十七也沒有發現,隻是專心向宮門口方向走去。
終於望見燕宮高大氣派的宮門了,十七不由鬆了一口氣。
她穩了穩心神,大搖大擺的走出來,走到宮門口,守衛的士兵用長槍將十七攔住,麵無表情的問道,令牌!
十七從身上摸出令牌,以前住在太子府梅香閣的時候,她需要來回進出宮門,容衝便送了她一塊令牌,今天正好用上了。
侍衛接過令牌看了看,又把令牌還給她,示意可以走了。
十七接過令牌,走出燕宮大門,很快就來到街上。
她回頭望望燕宮,掩映在初升的太陽中,依然是那麼威嚴氣派,可是那裏終不是她的家,不屬於她。
阿衝別了,或許今生我們再也不會相見了。
十七忍不住淚水潸然,周圍的人好奇的盯著她看,她匆忙用衣袖擦擦眼淚,順著大路向前走去。
關於爹爹的線索,除了她脖子上戴著玉佩,還有包袱裏的一幅畫,便再也沒有任何的信物了。
爹爹住在哪兒,叫什麼名字她一概不知道,該如何去找啊。
十七的家鄉在瓊州,是秦國的地界,爹爹應該也是秦國人吧?
看來首先要離開燕國,回到秦國去。
十七雇了一輛馬車,不走大道,轉走小道,直奔燕趙邊境而去。
她怕容衝猜到她會回秦國,一定會派人朝著去往秦國方向的追。
於是十七改變路線,決定先去趙國,再從趙國去秦國,拐了個彎,這樣容衝就不會找到她了。
一路上走的很順利,並未見追兵,十七不由為自己的小聰明暗暗高興,容衝一定不會想到她在去往趙國的路上。
高興之餘又很糾結,渴望容衝找她,又怕被找到。
其實,自從十七出了梅香宮,就一直有人在偷偷跟蹤她,隻是她沒有發覺而已。
這日黃昏時分走到一處小鎮,十七吩咐停下馬車,打聽了一下,得知方圓百裏都是山路,沒有人煙,隻有這個小鎮。
十七便找了一家客棧投宿,休息一晚,然後再準備些幹糧繼續上路。
因這座小鎮地裏位置特殊,所以住宿特別難,十七一家家的挨個問,都說沒有空房。
十七已經快要絕望了,隻剩下最後一家沒有問了,再往前就是出鎮的路了,若是再沒有空房,隻怕要露宿街頭了。
一進門十七,就跟掌櫃的哀求道,掌櫃的,有柴房沒?
掌櫃的是位老者,鶴發童顏,他一臉迷惑的問道:姑娘,你要柴房做什麼,客官投宿不都是問客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