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學。”我抱著他的脖子:“反正有你給我擋著。”
“你得學。”他親我一下:“學會素手玲瓏,學會宮裏的一切。”
我隱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可是我還是挺不想的,他是不是想讓我做皇後,那怎麼行,路遙呢?
曾經我也想過,能和他並肩而走,那多好,可是現在想想並不是所有的事,都是要那麼想的,得考慮著更多人的感受,我不可以奪了路遙的東西,我已經得盡帝王之寵愛了,真怕會短暫啊。
忽然之間那百花殺的簽又浮上了我的心頭,說命中大富大貴的人定然也是,但是總覺得繁花荼靡之後便是秋霜零落。
他拍拍我的手:“乖,如果不會讓便讓人去問下楊公公,你需要誰,在後宮朕賜於你一些和皇後一般的權利。”那便是升與降。
我深深地聞著他的氣息:“你別對我那麼好。”
他就好奇了,一把拽過我坐在他的腳上,凝起眉頭問我:“朕對你不聞不問,朕也難受,朕對別人好你也難受,如今朕對你好,你怎麼還是有意見?”
去,現在也不過是因為我生下了皇子,豈是玉棠公主的病所能分擔得了他的關切的。
“小寶貝兒,告訴朕,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路遙的孩子,真的是可憐,皇上,我真的好心痛她,不如明兒個我們一塊兒去看看路遙。”
他慎重地說:“朕不是不讓你做這些事兒,朕知道你的出發點是好意,也想多做些好事,可是天下人的聲論,終是不好,傳來便是說你迷了心竅幫著那些妖精托生的孩子,話越傳越是歪曲,這般對你聲名不好。知秋,此事朕可以讓人去做,你就好好地辦皇子的滿月宴便行,朕心裏喜歡著你們,定然是要大辦的。”
我倒是沒有他想得細致,原來不是好心就什麼事也可以做的,隻好點頭說:“那你一定要讓人去做,我派林洛水去督著事兒。”
他啞然失笑:“林洛水是朕的朋友。”
可好,那家夥就回到宮裏喝喝茶,等著我生孩子就成為了他的朋友了,其實他也沒有放下他,帝王的寂寞,能有得幾個朋友。
“反正我不管,我把他當成哥哥了,他不會偏袒於你的。”
他不亦樂乎地捏著我身上的肉,甜膩膩地說:“這樣的你,抱起來多好,就養這麼胖,如果明兒個朕陪你去看皇後,你給朕什麼甜頭吃。”
又不是我的皇後,這個人啊,隻能歎氣了,抱著他的臉,輕輕地一親:“你想怎麼的便怎麼的。”
他笑著抱起我往金紗帳後麵去,層層的紗帳放下,隔住春光無限。
八月的桂花那是用香氣在唱著歌,告訴我今年是多麼的美,八月的水,是那麼的清涼,告訴我它是那般的幽靜,皇子偶爾的哭聲,讓我知道我此生什麼都滿足了,有他的寵愛,有我的孩子,我還求什麼呢?
他很小心,皇子不是人人都能看到,而帶皇子的都是他自已親自挑選的,隻怕連人家的祖宗八代也查得個清楚,我抱著熙逗著他玩,跟他說話,直到他又睡去才整衣妝到殿外去等著他的到來再一塊兒去朝鳳宮裏。
二人牽著手,悠閑地搖著手兒走,後麵跟著一長串的宮女和公公仿若無物一樣,到了朝鳳宮裏那守門的公公馬上就去通傳,跨了進去他也微微地在歎息著,我想他哪怕是不愛她,終也是心頭帶著些許憐歎的吧。
路遙在正殿裏接駕,衣服頭發都還有些淩亂,似乎是急急才整理好了的,整個人沐在光照下身體都有些顫抖一般。
我朝她微微一笑施禮:“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她抬起有些幹澀的眸子看著皇上,冷淡地說:“不知皇上到朝鳳宮裏可有什麼事兒?”
夏君藍也淡淡地說:“過來看看。”
這二人說話,總是千般的生硬。夏君藍也不要那麼坦率可好,真是的,瞪了他一眼。我叫人捧珍珠寶石什麼的,輕聲地說:“臣妾和知道皇後娘娘思念著小皇子,逝者已已,生者保重。”
“這些是什麼?”她臉色灰黑地瞪著宮女端上來的東西,眼裏蘊著怒火。
我輕笑地說:“臣妾想讓姐姐做些事兒,天下間也有很多和小皇子一樣的人,皇後姐姐可以幫助他們,這是妹妹的一些心意。”
我想讓路遙去做這些事最好了,這樣她可以從夭折皇子的陰影中走出來,也許地還可以心裏更安慰一些。路遙的背景就是太後,就是貴閥門弟路家,借著這些影響,天下的百姓對於她做這些事,隻有讚揚,並不會說些什麼話,有時候身份和家族,真的是微妙得教人隻能歎息的份。
剛才來的時候我還問過皇上,皇上就笑:“終於有點聰明樣兒了,教朕刮目相看啊。”
路遙一聽臉色越發的難看,也不顧皇上在場了,奪過宮女手中的捧盤就狠狠地摔在地上,還踩上了二腳,可是踩到珍珠整個人一抖,差點就要摔倒。
我趕緊上前去抱住她:““路遙,不要這樣子,我是一番好心,路遙,不要再讓自已傷心了好不好?”
“我不要我不要。”她哭叫著:“把你這些東西都帶走,我不稀罕,我也不需要,我都已經盡量不去想了,你怎麼還一直要勾起我的傷心事。”
我隻以為她是偽裝著堅強,這樣一輩子也會痛著,也會放不開自已的。
“路遙,你把痛都哭出來,路遙你該走出來了。”
她抱著我痛哭:“為什麼你總是要扯著我的傷心,知秋,你能不能不要管我是活是死。”
“不可以,你是我的姐姐,你哭出來就沒有事兒了。”我也難過地想要哭。
夏君藍揮走宮女,上前來伸手將我們抱住:“別哭了讓人聽了去像什麼樣子,一個皇後,一個貴妃居然當著朕的麵大哭,人家不知還倒以為朕狠狠地罰了你們。”
“皇上,臣妾的心裏好痛。”她呼叫著放開我就抱住夏君藍的身子。
我退後一步擦著淚朝他點頭,叫他不要推開她,不要惹她更傷心。
孩子的死,他一直忽略著也不是沒有責任的。
他低頭拍著她的肩:“皇後,別哭了,別把妝都哭花了。”
我不吃醋,不知為什麼我把懷抱退讓給路遙,我一點也不吃醋,大概是憐惜已經多於一切了。
或許我又能肯知地知道,夏君藍是永遠不會喜歡路遙的。
我悄悄地退了出來,宮女要給我上茶我說不用了,便往宮外走去,我的安慰怎麼比,也比不上皇上的啊。
誰道女人是沒有心的呢?路遙縱使夠灑脫夠淡然,終究還是會想有個肩頭讓她靠一靠。
帶著宮女往回走,才到暖心殿緣由就告訴我,沐貴妃娘娘過來看小皇子,如今正在暖心殿裏喝著茶,沒有我的允許宮女是不能抱小皇子出來後宮的人看,而太後在吃齋念佛之間,也頗為看不起我的身世,她是不會過來看的,夏君藍本也是一個有孝道的人,奈何太後將他心裏的孝字一點一點地抹殺得沒剩下什麼。
他雖然不說我也知道,他憤怒可是他又恨不起來,他的母後不僅要殺我,還給玉棠下了毒,想讓她死在狼騰。
我進了暖心殿,沐貴妃正在喝著香茗,雙手捧著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小口小口地吹涼,然後再細細地品,美麗的容顏極是得天之厚,從初見她到現在一直就沒有改變過。
我揚唇一笑:“今兒個貴妃娘娘到來,竟然有些怠慢,宮女也不曉得早些過來告訴我。”
她明眸張出美麗的秋波清華:“隻是想過來看看皇子,倒也是滿月了。”
“緣由,去抱皇子出來。”
她彎起唇角笑道:“現在倒是身份一般,也不知叫你什麼好,還是如以前一般,喚你知秋可好。”
“隨貴妃的意。”她上門豈是隻為了看皇子。
不過這生產做月子一個月,皇上幾乎陪著我,想是冷落了她的玉棠表姐,她心裏甚有不甘了,當初沒有我的時候,她得盡帝王的寵愛,又不願放棄著夏君棠的捧在手心的唯一,最後卻是落得個空了。
“知秋。”她眯起眼笑笑:“我最近聽說了,你的娘家就是楊家,你娘就是當初的京城美人楊柳。”
“正是,可是與楊家沒有什麼關係。”徹底地不需要關係。
“說起來,我爹倒是對楊柳這二字獨得偏愛,無論詩詞之畫上,皆皆都喜歡吟柳或是畫柳,字貼要是細細翻看,也總有這以二個字。”
“個人喜歡吧,三月新柳岫出綠煙輕薄,很多人都喜歡看。”為保要說這些話,用這些來引得我對她消了戒心嗎?
緣由抱了皇子過來,直接抱過來給我的,小家夥還在睡,我輕輕地親他:“熙還在睡,哥哥都說你是豬了。”
“真可愛。”沐貴妃羨慕地笑:“如今後宮之中最得皇上寵愛的便是知秋了。”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幽幽的傷感。
我不接話又聽得她歎息一聲,將一杯香茗喝下去才說:“可憐我玉棠表姐,隻怕會讓皇上再送回狼騰,橫豎都是死意,玉棠表姐的命倒是淒慘。”
我輕輕地將小家夥的手指張開,粉嫩嫩的小手帶著暖意在我的手掌心裏,他張了張眼皮,然後黑溜溜的眼珠子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我,多美的眼睛啊,像夏君藍,猶若那一潭靜靜的幽水,桃花香氣在彌漫著勾人的風暴。
很乖地看著我,唇角慢慢地一揚竟然朝我笑。
“熙醒了,我是母妃,母妃。”我柔柔地笑著跟他說話。
沐貴妃看我不理會她,卻還自顧自地說話:“知秋難道不知道如今狼騰和大相打起來了?”
“我知道。”可是我什麼也不能做,狼宵憤怒而回定然要爆發,可苦了西北的百姓了,看沐貴妃一眼淡淡地說:“皇上說後宮之人,不得幹泄朝政之事。”
“如果這是朝政之事倒也是罷了,偏得都不是。狼騰少主要用玉棠表姐來換你到狼騰,皇上一個不給,就這般惹怒了狼騰那些蠻子。”
“你倒以為,皇上會用我去換嗎?”他看清了自已愛的,知道有些可以寵,有些是愛的,那是不同的,真的高興他終於能看得清透,有時候也是很微妙的事兒吧,如果我沒有懷上孩子,也未必就是現在這樣的境況了。
“不會。”她雙眼黯淡:“要是玉棠表姐真是慘,如今打起來隻怕皇上總得對天下人和朝政大臣們有個交待,傾我沐家之力是擋不住那悠悠之口,玉棠表姐勢力得送回去。”
那關我什麼事,我淡然一笑還是逗著我心愛的熙,我的心肝寶貝皇子。
真想生一個和他一樣好看的女兒啊,可是夏君藍說我生孩子太可怕了,不能讓我再生,他承受不起那種痛,他說出來的時候笑得我腰都彎了。
“知秋你可否得知,玉棠公主為什麼會嫁到狼騰去的?”
我搖搖頭,沐貴妃不是笨蛋,我一直無心與她相談,她又不是看不出來,可是她要說話,總是不會在乎我有沒有心聽的。
“玉棠公主當初嫁到狼騰也是逼不得已的,不是她想走。”她難受地低下頭:“當初玉棠公主是為了保護一個人,讓她好好地活著以便報答她的撫養之恩,毅然應了太後之意去狼騰和親,和親之前太後賜酒她喝下去,從此遠嫁他鄉,皇上龍顏大怒恨其出嫁,下旨讓她永生不得再回大相。狼騰的風太狂,狼騰的水土都不服,狼騰的皇後也不是好惹的,玉棠表姐不得幾年就病奄奄一息。狼騰大王已病得很重,偏得狼騰少主失蹤到了大相西北探險,最後偶遇知秋,有些東西很難去分出是因為什麼,總之狼騰少主便向皇上索要知秋不成惱羞成怒,回去之後發動了戰亂。若不是敬三王爺到狼騰求和,終是見到了玉棠表姐都不敢相信,那就是我們笑魘如花的玉棠表姐了。玉棠表姐哀求敬三王爺把她帶回來,縱使死也要死在大相,那便也可以安心也可以逃開狼騰可怕的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