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三叔具體是什麼意思,隻隱隱地覺得,那場腥風血雨就要來了。
不消細問,等待便是。
陶重在工作室貼出了放假十天的告示,這段日子,我主要負責養傷。
三叔每天寸步不離地陪伴著,吃飯、睡覺,發呆,還有洗澡。
傷後第三天,我就吵著想洗澡,被三叔板著臉嚴詞拒絕了。
當晚,他用溫熱的濕毛巾幫我擦了身子。
過程中,弓唇細細密密地落在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上。
不帶半分欲念,唇間布滿了疼惜。
我卻像個嬌縱的孩子,全程哼哼唧唧地嫌棄清爽度不夠。
第四天下午,趁他打電話的時候,我偷偷溜進了浴室。
丫的,剛脫掉家居服,就響起了敲門聲。
“小豹子,你敢洗一個試試!”警告聲冷得像隆冬。
沒有提及後果,但是能想見他有一百種手段來對付我。
在花灑下麵掙紮了半分鍾,我穿回衣服,垂頭喪氣走了出去。
“難受死啦——”甫一出門,就衝他大吼。
——每次練舞之後都要衝個澡的人,已經連續四五天沒有大洗了,真的想shi。
他勾起我的下頜,柔聲安慰,“乖,再忍一天。”
“忍忍忍!我都忍了幾個一天了?不就是胳膊腿兒破了點皮嗎?至於這麼緊張嗎?你額頭上也有傷,怎麼沒見你不洗澡?我洗個澡就能死人麼?沒等洗澡洗死,我先臭死了——”越說越氣,我一通“哇啦哇啦”。
“叔兒的傷口小,貼個防水創可貼就行了。你身上的傷有好多處,大大小小的,沒法兒處理。再說,我又不嫌你臭!”他好性兒地彎腰抱起我,回了主臥房。
天知道,我一拳頭打在棉花團兒上,就這麼沒了下文。
晚上洗漱的時候,三叔又手法輕柔地幫我擦身。
雖然不夠清爽,但總要安慰安慰渴望洗澡的每一個毛孔。
第五天,從早上起來開始,我看見浴室的門就慪得慌,真想上去踢兩腳。
傍晚,終於又逮著了三叔打電話的機會。
瞧那個架勢,這次通話最少也得半個小時。
我若是動作快一點,時間足夠用了。
遂,躡手躡腳走到浴室那兒,輕輕開門,閃身而入,悄悄落鎖。
然後,神速除去衣裳,調好水溫,站在花灑下麵痛痛快快地衝了起來。
要說這人啊,真不該得意忘形。
尤其是針對一洗澡就想哼歌的人。
洗到美滋滋的時候,旋律不知不覺地就從嗓子眼兒裏鑽了出來。
唱到第二句,我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粗心,趕忙收聲閉嘴。
然並卵。
下一秒,浴室門輕輕鬆鬆就被拉開了。
三叔肩上搭著白色浴袍,悠哉遊哉踱進門來。
我“嗷嗷”叫著亂捂身體,顧上又失下,索性轉過去,背對著他。
他若無其事地走過來,“幹嘛偷偷摸摸洗澡?本來今天就是要解禁的。不過,隻能淋浴,不可以泡澡。”
“哎呀,你、你先出去,我洗完了才、才輪到你洗……”我慌得差點咬了舌頭。
“一起吧!三叔幫你擦擦背……”說著,掛好浴袍,開始除掉衣服。
我急忙轉身跟他交涉,“不用你。我柔韌性好,自己可以夠到……”
拒絕的話沒能說完,眼前的“超級大衛”把我驚豔得嘴巴微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