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期第九天,我的心呐,就跟盼飛的鳥兒似的,躍躍欲試。
晚上衝完澡,站在落地窗前,架著椅背壓腿,竟然忍不住哼起了曲兒。
“小東西,你就那麼想要跟我分開嗎?”身後,崇叔幽幽問道。
我扭頭睨了他一眼,“不是啦!明天就能看見芸芸了,有點小高興。”
他衝我勾指,“過來!”
每次都是這樣,跟喚小狗似的。
“嘛?”我沒動窩,換另一條腿,接著壓。
“眼看就要走出我的視線範圍,所以連我的話都不稀罕聽了是不是?”好像略有不快。
我又壓了幾次,溜溜達達踱到床邊,故意用抑揚頓挫的聲調發問,“這位帥大叔,聽說你有點不開心啊?”
崇叔的鼻翼在動,是忍笑的結果,“是啊!你說怎麼辦呢?”
“要不……”我猛然彎腰,俯在他上方,忽閃著睫毛,“我給你老人家跳個舞吧?”
——還記得初次見麵就被他刁難,在一米多高的品酒台上跳芭蕾。
好像崇叔也想起了那回事,努唇忖了一霎,“那就跳個《天鵝湖》吧。”
“《天鵝湖》?”我凝眸想了想,“沒什麼印象,不過可以試試。如果跳得不好,你別笑話我啊!”
他一臉嚴肅,“哼!我敢笑話你麼?剛剛見好的老腰不想要了是不是?”
我不禁失笑,“知道就好。”
隨後,幫他把床頭調高,就準備去對麵的空地跳舞。
“等下。”崇叔喚住我,拿起邊幾上的盒子,遞過來,“喏,‘戀愛期’第二份小禮物。”
我的好奇心戰勝了拒絕的念頭,接過來,打開了蓋子。
“啊啊啊!要不要這麼好看啊!”真是忍不住大呼小叫。
盒子裏竟然是一雙肉粉色芭蕾舞鞋。
“紅舞鞋的寓意不好,所以選了這個顏色。會不會穿?要不要我幫你?嗯?”滿口寵溺。
我興高采烈地搖頭,“不要不要!管他會不會,試試再說。”
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手腳麻利地換鞋。
“起來,坐椅子上穿,地上涼……”崇叔絮絮叨叨地念著。
我沒有照做,全副身心都在兩個腳丫子上。
不費吹灰之力便穿好了,站起,低頭瞧了瞧,——奶白色寬鬆亞麻衫,同色亞麻長筒褲,搭配肉粉色芭蕾舞鞋,竟然毫無違和感。
“崇叔,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鞋碼啊?”我看向男人,隨口問道。
他的表情有點不太自然,支吾著,“唔……,你睡著的時候……,用手量過……”
我愣了一下,轉而大笑,“……,問我不就好了?竟然還用手量,傻不傻啊?”
“不許笑,好好跳舞!”他強行凝起臉色,用遙控器選了舞曲。
樂聲響起,我下意識垂眸。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引導四肢,隨著優美的旋律,行雲流水般的舞蹈暢然而出。
純潔善良的白天鵝終於等到了癡情的王子,真愛破除了惡魔的咒語,天鵝變回了美麗的公主奧傑塔……
音樂停下來,我一時回不了神兒,還久久地保持著結束的動作。
驀地,強勁有力的掌聲乍然響起。
我恍然清醒,循聲望了過去。
門口,不知何時站著一個帥炸的混血少年。
雖然個子很高,但是滿臉青澀,頂多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
清澈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卻匪氣十足地吹了聲口哨,“妞,你好酷!”
中文有點生硬,可見人家的舌頭是說慣了外語的。
我站直了身體,衝他揚起下頜,“誰家小屁孩,竟敢來調.戲老阿姨!”
沒等男孩出言回答,崇叔溫聲介紹,“這個小屁孩是我兒子,蔣亦樂。”
“嗨,妞!你可以叫我Aaron或者亞倫,都可以。”男孩緊跟著說道。
我沒睬小屁孩,輕步走到床邊,俯身靠近崇叔,低語道,“兒子都這麼大了,之前你竟然還要娶我?這不是涉嫌出軌麼?不,是差點重婚!”
崇叔眯起眼睛,口吻微涼,“那,你以為我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我……”暈死,我以為?
糊裏糊塗做了人家的假冒“三兒”,我以為自己忒衰!
正相持不下,男孩走到病床另一側,雙手撐著床邊,細細打量我片刻,然後又看向他爹,“嗨,爹地,這妞是你女朋友嗎?”
“嗯。”
“不是!”
崇叔和我給出了迥然不同的答案。
男孩嘖唇,“爹地,媽咪跟你離婚之後都已經結過三次婚、換了十幾任男朋友了,我一直認為你沒有正式的女朋友是因為生理出了問題……,想不到,是要等待最好的……”
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