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身體被折磨,最受不了的是心裏塞滿了愧疚。
遂,睜眼望向男人,並不求饒,隻喃喃道歉,“蔣少恭,對不起,對不起……”
腰上的手勒得更緊,炙熱的氣息在耳際噴薄,“世上最沒用的三個字就是‘對不起’,所以,我不想聽……”
“那你要聽什麼?”我哽咽著,淚水糊住了眼睛。
軟糯的嘴唇貼上我的耳垂,咒語般的呢喃邪肆入耳,“我要聽你說:三叔,我愛你……”
末尾那五個字,像一隻劇毒的蠍子,鑽進我的心髒,一下下紮蜇不停。
或許,我曾經窩在他懷裏情不自禁地這麼說過,但是此刻,真的說不出來。
我抽泣著,搖頭,“對不起,我……”
想告訴他,我失憶了,我把自己做過的惡事都忘掉了,我已經遭受到了懲罰。
他卻不容我辯駁,弓唇又惡狠狠地吻上了我的嘴。
原先被咬破的地方再度遭到啃噬,疼得我加劇了顫抖,渾身像篩糠一樣。
“你這麼倔強,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吻罷,男人呢聲警告。
我吸著不透氣的鼻子,“你想懲罰就懲罰吧,我不會反抗,也不會逃跑。隻求……贖罪。”
他捧著我的雙頰,額頭抵在我的腦門兒上,恨聲發問,“你以為‘贖罪’兩個字是那麼容易就能做到的麼?”
“再不然,你要了我的命,給坦克報仇……”我承認自己確實夠倔強。
即便惡貫滿盈,依舊屹立不倒。
男人冷笑一通,咬牙切齒發狠,“以後我再也不要聽見從你嘴裏說出坦克的名字!你不配,知道嗎?”
說罷,又一次強行融合。
撕痛之後,我的身體麻木了。
悠蕩中,男人憤怒的俊臉忽遠忽近,棱角愈發剛硬。
我不免問自己,當初被這樣一個男人深愛著,為什麼還會不知足地去傷害他呢?
就算他真的有過對不起我的事情,也不足以令我做出那些傷天害理的惡行啊!
是不是小時候被拐賣以後持續發生了什麼痛苦不堪的遭遇,潛移默化改變了我的本性,令我在隨後的成長歲月中漸漸變成了嗜血女魔?
抑或是我的親生父親本就無惡不做,所以我的骨子裏留著邪惡的血,我的基因深處藏著無法磨滅的劣根性……
第二次融合結束的時候,我還在琢磨自己的天性。
不輕不重的一個耳光揮在了我的臉上。
我驚得凝眸望著男人,嘴巴微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剛勁有力的手指捏住我的下頜,寒冽的聲線灑了下來,“做.愛的時候,要專心,懂嗎?”
“到底要還多久,你才肯放過我?”疼痛令我不得不問個究竟。
——就算是服刑,也要有個確切刑期吧!
男人聽了,扯唇冷笑,“我可以不計較那個該死的婚禮沒能舉行,但是沒法不計較自己的半個公司一度落於旁人手中,更不可能放任坦克慘死而不予追究!”
“所以呢?”我沙啞地問道。
頭好疼,身體好冷,下半身卻被折騰得沒了知覺,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痛。
我隻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男人沒有馬上回答問題,他放開了我的下頜,大手卻碾壓起了我的渾身。
知覺失而複得,痛感亦跟著強烈起來。
“在我的恨意沒有消逝之前,你休想安生!”說罷,他冷酷地將我翻了過去。
我無力地趴伏著,軟聲懇求,“好冷……,能不能讓我把被子蓋上……”
“冷嗎?”他壓在我背上,嘴唇叼住我的右耳,含混低語,“正好我很熱,跟你中和一下吧……”
明明是在被無情地蹂.躪糟蹋,耳上的感覺卻把我的心火給撩了起來。
身體居然沒有那麼冷了。
男人敏感地察覺到了我的反應,低罵一聲,“你特麼除了嘴硬,渾身哪兒哪兒都是軟的……”
很快,第三次融合轟然來襲。
我半趴在床上,神誌越發混沌。
結束的時候,整個人軟綿綿的,被男人粗手粗腳地翻過來,摟在懷裏躺好。
即便才發生過激蕩的歡愛,仍舊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柔。
男人始終像塊隆冬季節的鋼鐵。
我倒是真的熱了起來,如炭烤的一樣,在被子裏蒸騰著。
好像有隻手在摸我的額頭,然後便是咒罵聲入耳。
暈暈乎乎之中,床墊子起起伏伏。
沒多久,我被扶起來,嘴裏塞了苦藥片,然後灌進去大半杯溫水。
再躺回到床上,又跌進了堅硬的臂彎。
多想在這個懷抱裏拱一拱啊,可是我不敢。
也沒有那個臉!
隱忍著,堅持著,等待入胃的藥片快點發揮效應。
本以為男人會就此放過生病的我,可是並沒有。
隻要他的葷口咒罵聲響起,必定就是一場不由分說的歡愛。
甭管我是推卻還是碎聲求饒,都不頂用。
反反複複又折騰了幾次,天快亮時,我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急促的敲門聲把我驚醒。
惶然睜眼,轉了轉眼球,終於意識到這是在新租的公寓裏。
渾身哪兒哪兒都疼,連五髒六腑都仿佛碎了似的。
強撐著坐起來,沉重的腦袋差點又把我壓回到床上。
敲門聲還在持續,大有即將拆門之勢。
我昏昏沉沉挪下床,趿拉著鞋子出了臥室。
下麵和雙腿疼得沒法兒走快,隻能拖著步子一點點挪蹭。
開鎖的時候,驀然想起來,昨晚那個人不是把門鎖給弄壞了麼?
怎麼現在又管用了?
打開門板,狄芸急匆匆地進屋,風風火火的陣勢是之前的N倍。
“姑奶奶,你是要急死我嗎?啊?”她的臉蛋兒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我捂著脹痛的腦袋,想問她怎麼了,卻發現身上的睡衣不是昨晚洗澡之後換的那套。
哦,對了,那套已經被撕碎了。
身上這套,是那個人穿過的淡粉色波點睡衣。
“沁兒,你還好嗎?”狄芸的詢問聲十分不安。
“嗯,我沒事。”轉身,克製著哆嗦往回走。
出了被窩便覺得冷,這會兒就好像置身於冰窖似的。
狄芸緊跟上來,語速很快,“昨晚唱嗨了,累得我在休息室睡過了頭。剛才我哥打來電話,說崇爺一宿沒睡,把‘梔園’給鬧得底朝天,砸了很多東西……”
“哦……”我應了一聲,心說:情理之中的事情。
“沁兒,是不是他找不到你,所以才那樣的?”狄芸猜測著,挽著我的胳膊,陪我回臥室。
我想說,他就是因為找到了我,所以才會大發雷霆。
狄芸卻搶先開口,“我的天,你的胳膊怎麼這麼燙人!”
隨後又摸摸我的額頭,瞬間炸毛,“我靠!都燒成了這樣,難道不曉得吃藥嗎?”
我慘然笑笑,沒作聲。
——昨晚吃過藥之後一直被上上下下地折騰,想來藥效都給折騰沒了。
狄芸把我扶到床上躺好,睨了一眼床頭櫃,不由得嘟囔了一句,“打了好幾個電話,一直提示關機,這東西跟個擺設差不多……”
說完,轉身出去找感冒藥。
我也看向床頭櫃,上麵竟然放著一部手機。
再瞧地上,碎手機不見了,地板幹幹淨淨,半個渣渣都沒有。
把床頭櫃上的手機拿過來,細看幾眼,款式和顏色居然跟狄芸給我買的那部一模一樣。
開機之後,背景圖是一條黑色靈緹犬的側影,身姿俊逸。
我忽然想起那個人提到過的忠犬“坦克”。
會是它嗎?
這麼可愛的狗狗,是我親手殺死的嗎?
嗬嗬,那個人用它做手機屏保,想必就是以此提醒我吧!
霎那間,強烈的負疚感攪得我五髒六腑都在翻江倒海。
稍後,狄芸送了感冒藥和溫水過來。
“趕緊把藥吃了,我去給你煮粥。”“芸式關懷”總是那麼窩心。
我噙著眼淚頷首,乖乖吃藥。
她摸摸我的頭,轉身走了。
躺了一會兒,我又拿起手機,盯著那隻狗狗發呆。
驀地,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或許可以上網尋找蛛絲馬跡。
我試著進了桂城網站,在上麵搜索關於蔣少恭的新聞。
最先出來的都是西海度假村的消息。